他查不到找不到证据的东西,不代表身为国家检察官,拥有着大量人脉资源的谢雨暖也找不到。审视着这份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看着那一笔漂亮流畅的小楷,谢雨暖的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可怕的寒气。
她越看越心里就堆积起越多的愤怒,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吴姓病人不是一个人,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拥有今天的地位,不可能像本子里面表现得那么猖狂。她在这个本子里面看到太多熟悉的名字,当年随着吴姓病人一起玩耍的公子哥们,都是她的叔伯长辈,逢年过节也会来家里问候拜年的和蔼长者。
谁知道暗地中,他们做过的事情却比理应枪决的毒枭更加可怕!
挪用公款,以权谋私,这都是普通的。一言不合则杀人,非法牟取商业利益,和境外武装团伙勾结谋杀,并且将见不得光的生意合法化,让其在丽水市公然拥有一块面积庞大的集散地。
“江湖游艺城吗?”谢雨暖嘴角冷笑,她顺着吴姓病人,当今的某厅长,可以揪出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而如果彻查清楚,整个丽水市的官场恐怕要来一次大换血,其中人头滚滚,很多她曾经的长辈,一起玩大的朋友,命运都会被改变。
握紧了证据,她的情绪有些波动,扫了黄雄茂一眼,低声道:“这份资料,我可以复印一份吗?”
“你拿走吧!”黄雄茂声音有些疲惫的道,“我自己的身体清楚,并没有多少时间了,而现在那个家伙春风得意,恐怕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但越不是一般人,恐怕你要顾虑得越多,可惜,我也没有更好的人可以托付了。”
“你放心,我和你见到的那些人不一样。”谢雨暖拿着这份证据,郑重的收到了手提包最底层。
黄雄茂无声地咧嘴,似笑非笑,眼睛混浊的转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感激,还是嘲笑谢雨暖的天真。
他颤巍巍的起身,认真的道:“姑娘,那东西你能用上更好,如果用不上我也不会怪你……但有一份东西,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它的用处。”
谢雨暖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的。
在一大堆医学典籍中,他找到了一个封面已经婆娑得掉色的笔记本,用残缺了大拇指的手翻开几页,眉飞色舞的介绍道:“我是学西医外科的,但是后半辈子根本没有机会上台,憋着难受就去看老祖宗的东西,慢慢推翻了我心中固有的哪有病治哪里的想法,开始将人体如中医一般看做一个有机整体,再以西医的眼光去重新分析,得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猜想……如果你认识思想开明的医生,最好是基础医学方面的,帮我把这份东西给他看看吧。”
“这……”谢雨暖愕然了,她的身份背景接触到最有名的就是父亲的医学顾问了,但是那些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显然怎么都和思想开明沾不上边。
而且那些都是临床方面的专家,从事基础医学研究的,她还真不认识知根知底的人。
“我会尽力的。”但看到黄雄茂兴奋的介绍,她鬼使神差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带着两本笔记,这个男人近十年间唯一在做的两件事情离开了这个简陋的居所。
一个钱包从窗口丢了下来,谢雨暖一愣。
那是自己看黄雄茂生活困难,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在了里面,谁知道这个男人却不接受。
窗边,男人努力挺直脊梁,对谢雨暖挥手,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谢雨暖突然明白了他的骄傲和执着,俯身去捡钱包。
却感觉到背心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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