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妍儿聪明——你懂,你什么都懂!”黄衣女子笑得一脸宠溺。
“哈哈哈,本来就是嘛,姐姐你就大方承认了吧!我不会故作谦虚的——”白衣女子俏皮地朝黄衣女子眨眼道,“我才不会像某人,死不承认呢,啊——你、你追不到我的,从幼儿园开始,我就是我们学校百米冠军呢——”
“呀,别跑——”黄衣女子追着那白衣女子:“小蹄子,你说谁呢,别以为我听不懂啊——别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两个女人是谁?竟然女扮男装?既然女扮男装了,那为何又这般毫无顾忌地说笑?难道,她们以为这里除了她们之外,再无他人?
看到这两个奇怪的女人,嬴政不觉莞尔。
待那两个女人跑远,蒙恬才走到嬴政身边低声道:“君上,方才那穿白衣的姑娘,就是李妍兮——”
李妍兮是谁?这名字好熟啊——
额,李妍兮,李妍兮……
“你是说,她、她就是那个李妍兮?”嬴政讶异道。
那白衣女子,就是那个让成蛟神魂颠倒的李妍兮?就是那个让夏太后奉为座上宾的李妍兮?就是那个琴艺超群,让蒙恬自愧弗如的李妍兮?
“正是!”蒙恬淡淡道,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李妍兮消失的方向,虽然那里早已不见她的身影,而只有一株株桃花,夭夭灼灼。
“哦?”嬴政忽然起了一丝兴味,不觉举步朝前走去,“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想去会会她了!”
若是让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而特意跑来会一个女人,他是决计不肯的,然而既是机缘巧合遇上了,那何不去见一见这个名动咸阳的青楼女子?
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她只是一介青楼女子,纵使琴艺超群,纵使美得不可方物,足以将成蛟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打从心底就对她抱着一丝轻蔑,难道是因为母后的缘故?当年,母后也曾经是邯郸城里的一个歌姬,后来被吕不韦买去为妾,再后来……
呵呵,再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虽然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可是他哪里会不知道?起初,他并不以为意,毕竟她是他的母亲,给了他生命,一个人带着他在赵国度过了九年的艰苦岁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知道母后无法选择出身,因此才不得不沦为命运的傀儡,他知道因为吕不韦可以改变母后的命运,所以母后才跟了吕不韦,后来母后遇到了父王,和父王相爱了,因此自然要离开吕不韦,择爱而栖。
这一切,都不是母后的错,一个女人能做的努力,也就如此了。谁会怪她?谁敢怪她?可是,父王死去后,母后却……
这一切,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
脑中闪过母后的事,嬴政的心中不觉蒙上了一丝阴翳,然而,看到明媚的阳光和绚烂的桃花,那一丝阴翳登时烟消云散了,他觉得,自己也许又先入为主地看人了,于是不觉摇了摇头,朝着桃林中清脆的声音走去。
远远地,忽然听到一声大叫,哦不,不是大叫,是啸声(注),时而似笛声如泣如诉,忽而又盘旋而上直入云霄,听起来颇有一番意味。
【啸,一种歌吟方式,魏晋时期多有名士之啸,啸不承担切实内容,不遵守既定的格式,随心所欲地吐露出一派风致,一腔心曲,因此特别适合乱世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