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中的水温又逐渐降至适才的温度。
氐崧浑身的通红慢慢消逝,脸颊和双唇却越发苍白起来。他有些吃力的将浑身湿淋淋的傅妘抱起,放回榻上,盖好被褥,自己则蜷伏在榻边不再动弹。
少顷,原本俊美的男子却幻现成一只雪绒绒的八尾白狐,那狐回眸看了一眼榻上的傅妘,随后扬尾绝尘而去。
千乙夫原本正在俳圣殿外给梵牛魔、蛇君等妖魔交待事务,晃眼间竟发现氐崧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进来,嘴角还渗着血迹,遂立即丢开梵牛魔、蛇君等妖魔,迎上前去扶住氐崧。
梵牛魔、蛇君等妖魔见氐崧受伤,均吃惊不小,慌忙随在千乙夫身后将氐崧送入内室。
千乙夫扶着氐崧上榻,侧目对蛇君说:“去,将老夫宫里的奇生丹拿来。”
氐崧一听,慌忙阻止:“老相,万万不可。那丹药就剩下一颗,要以备不时之需才好!”
千乙夫双目一横,粗声说:“此时就是不时之需。魔皇休要多言!”
氐崧叹息:“多谢老相。”
千乙夫搀住氐崧的胳膊说:“魔皇,奇生丹是死物,有用处才是活物。如今魔皇需要它,它便要发挥它的作用才行!”说完,见蛇君还立在身边,便问:“怎生还不去?”
蛇君闻言,慌忙应了一声,躬身退出。
千乙夫看向梵牛魔,说:“你到殿外,一会儿枳珃公主若是来了,你先将她拦下。”
梵牛魔一听,顿时苦了一张脸,说:“老相,枳珃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可拦不住她。”
千乙夫啜道:“你这蛮子,不会动动脑袋吗?”
梵牛魔瘪了嘴,略略想了想,才说:“我这就去。”
千乙夫看氐崧身畔再无他人,便试探的问:“魔皇,你受伤可是因为那颗棋子?”
氐崧脸色苍白,语气显出虚弱,低声说:“算是吧!本尊今日倒是高估了自己的法力。”
千乙夫不解,问:“魔皇为何如此说?”
氐崧遂将傅妘体内气息不由他控制的事情向千乙夫说了一遍,自然也是省略了无数让人胡乱臆想的片段。
千乙夫听罢,沉吟片刻,才说:“如此说来,这颗棋子的威力不可小觑。魔皇,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氐崧微言:“老相只管说便是。”
千乙夫神色略略显出担忧,沉声说:“魔皇,尽管狐族擅长蛊惑,但是,老夫还要提醒魔皇千万别假戏真做,在目地达到时,应尽快撤回狐魅,以免生了后患。若是不慎回伤了魔皇,老夫到时就真没脸去见魔君了!”
氐崧面色微微迟疑,安慰说:“老相尽管放心,那丫头是本尊看着长大,她的心性,本尊也十分了解。”
千乙夫叹气说:“正因为魔皇认为对她了如指掌,所以老夫才会担心哪!”
氐崧抚胸,双眸微闭,说:“老相放心,本尊自有分寸。”
千乙夫本想再叮嘱两句,正巧看见蛇君拿了奇生丹进来,便将那话硬生生咽入喉中,接过神丹放入氐崧口里,运气为他疗完伤,安抚氐崧静神修养,这才起身离开。
蛇君回目看了一眼静躺在榻上歇息的氐崧,也随着千乙夫出了殿外,又见千乙夫脸色不佳,就没言语。倒是一直守在殿外的梵牛魔,看着千乙夫与蛇君一前一后出来,立即远远的迎过来。
千乙夫在殿外站定,回头盯着蛇君问:“那日,枳珃公主遣你去做什么?”
蛇君清冷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妖孽的笑意,问:“老相指哪日?”
梵牛魔此时已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千乙夫正转身与蛇君说话,遂遥遥的停住了脚步。
千乙夫冷笑,说:“自然是那颗棋子从华叶池离开两日后的那日。”
蛇君笑道:“老相记性真好。本君受公主所托,为她打点一些小事而已。”
千乙夫唇边胡须轻轻一颤,平静的说:“蛇君,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那颗棋子,你少去碰为妙!”
蛇君闻言,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但脸色却显得淡然,说:“老相有心了!不过,本君想问问,老相这提醒是因为魔皇也对那棋子感兴趣么?”
千乙夫凝视蛇君,缓声说:“有没有兴趣?那是魔皇自己的事情。你做好本分最稳妥!”
蛇君微笑,不依不饶的问:“难道老相是怕本君破坏了魔皇的好事?”
千乙夫盯住蛇君,嘴角扬起一抹冷凝笑意,反问:“难道,你是想破坏魔皇一统三界的好事?”
蛇君一怔,片刻后又说:“本君期盼的原本就是这么一天。魔皇的宏图大业,本君心中明白!”
千乙夫冷哼道:“明白就好!”
千乙夫话毕,转身正要离开,却被梵牛魔唤住,遂又回头问:“何事?”
梵牛魔恭敬的说:“老相,蓝玉和紫颉去了人间,发现了老妖王的踪迹,我们是否要禀告魔皇一声?”
千乙夫朝俳圣殿望了一眼,沉吟片刻,说:“这几日还是别去叨扰魔皇!这老妖王的事,十年都过去了,多等几日也误不了事。”
梵牛魔闻言,忙说:“那好,属下这就派侍卫通知蓝玉和紫颉。”
千乙夫看定梵牛魔,问:“对了,瀛洲的梵音琴之事进展如何?”
梵牛魔立即答道:“目前,双方正处于僵持阶段。”
千乙夫一愣,反问:“僵持?何来僵持一说?瀛洲防卫,我们早已摸探清楚,为何攻不下?拿不到梵音琴?”
梵牛魔忙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