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天空魔气缭绕,天幕上一颗星星也瞧不见。
欢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漆黑的天幕,耳畔水声哗哗作响,冰冷的水汽从四面八方涌来,冷到了骨子里。
师尊!
她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师尊,可是身体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还记得师尊替她挡下魔尊那一击时吐出的鲜血,温热而猩红,从她的眼角缓缓流淌,那一刻,灵魂撕裂般的痛。
她的手艰难的摸索着,很快便在黑暗中摸到了冰冷的手指。
是师尊!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如坠地狱,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爬到了司玉幽的身边。
他竹色长袍湿透了,脸色苍白如纸,静静的躺在地上。他安静的躺着,好像睡着了一般,欢颜颤抖将手指伸到了他的鼻间,隐约感觉到了一点热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轻轻伏在师尊身侧,紧紧抓着他的手。
“师尊——”沙哑的声音哽咽了。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水声便再无其他声音。她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天阴沉的像是暴风雨爆发的前奏。那是凝聚的魔气未散,或许魔尊还在附近。
一想到魔尊的强大,竟连师尊都无法抵挡,她心底便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惧。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魔尊暗紫色的长发和瞳孔。一直以来她不愿却深想的问题,终于浮在了水面,近在眼前,逼得她不得不面对。
她见过自己红中带紫的鲜血,见过自己变成紫色的长发,更闻过她血液中那如兰似麝的香味。这些种种,都和魔尊如出一辙,或许,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族。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握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若是她的身份暴露,整个修真界都会将她视为异类,那时候,她要如何面对师尊,又要师尊如何面对天下?
她忽然紧了紧司玉幽的手,眼底满满的尽是眷恋。
她舍不得师尊,真的好舍不得。
她微微翻身,将头埋在了师尊的肩膀,近乎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那清冽悠远的味道,那曾经是她记忆深处的最温暖的味道。她要将这香味牢牢的镌刻到灵魂中去,终生不忘。
就在这时,司玉幽忽然发出了一声闷闷的低吟。
她欣喜的抬头,急声道:“师尊,你醒了?”
司玉幽转眸朝她看去,见她眸中又是喜又是忧,慢慢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丫头,没事吧。”
那一刻,欢颜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师尊的手轻揉着她的头发,就像是揉进了她的心里,那一次次维护不停在脑海中浮现,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她何德何能,能得师尊如此疼惜!
她鼻头发酸,摇了摇头:“欢颜没用,害师尊受伤了。”
司玉幽苍白的嘴角微微上翘,温柔如水欲要将欢颜淹没:“傻丫头,师尊护着你,是应该的。”
欢颜能听出师尊的疲惫和隐忍的痛苦,忽然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摸索出一瓶回灵丹。慌忙扭开瓶盖,将仅有的两颗倒掌心:“师尊,弟子还有些回灵丹,虽然是低级丹药,但勉强也能恢复些灵力,师尊莫要嫌弃。”
司玉幽看着那些圆润的丹药,轻轻点头,柔顺的低头在她掌心衔了一粒。
他的唇瓣不经意碰触到了她的掌心,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让欢颜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夜色中,双頬慢慢变得滚烫。
“还——还有一粒,师尊都吃了吧。”欢颜不自觉语气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剩下的这粒,你吃了吧。”
欢颜忙摇头:“师尊受伤了,要赶紧恢复灵力才能疗伤,弟子并未受伤,还是师尊吃吧。”
司玉幽目光悠然,却很认真:“你体内的阴阳二气都耗干净了吧。你若是不赶紧恢复,谁来照顾我?”
“师尊的伤——”欢颜面色立刻变得慌乱。
“一点小伤不必在意,只是消耗太过,需要时间恢复。这短时间,为师就要靠你了。”司玉幽语气很轻松,甚至还浮了一抹淡淡笑意。欢颜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听话的将回灵丹服下,很快便觉得体内有了一道暖流,驱散了冰冷的水汽。
她盘膝入定一阵,感觉体内阴阳二气略有恢复,身体也有了力气,便立刻爬起来,在四周寻找枯枝点火。
她刚走,司玉幽的面色变倏地变得惨白,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唯恐欢颜见到害怕,他悄悄将血迹擦了去,静静躺在地上,默默运气,恢复灵力。
内视体内一番,他眉头不由得锁起。他修炼多年的本命真元几乎流失干净,经脉中还有魔尊打入他体内的魔气流窜,短时间内要恢复灵力几乎不可能。
他抬眸看着欢颜忙碌的背影,瘦瘦小小的,浑身湿透了,看起来更加单薄,苍白的脸色在夜色中都能看得清晰。他嘴角不由得浮了一丝苦笑。
看来,他真的要让她好好照顾几日了。
欢颜找了一堆枯枝回来,又将体内那本就不多的灵力消耗了个干净才弄出了个最低级的御火诀,在师尊不远处点燃了篝火,照亮了河滩一大片。
火光中,司玉幽苍白的颜色越加明显。欢颜心疼不已,又见河滩上遍地都是坚硬的鹅卵石,略略犹豫了下,便将师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司玉幽本想拒绝,但见她一脸担忧,不由心软,而且因为体内灵力全无灵力,此刻的他就是个普通人。虚弱得连四周冰冷的水汽都可以让他难受万分,而欢颜的身体却给了他需要的温暖,他犹豫了一阵,终究是没有推开。
他们是师尊与弟子,亲昵一些也无妨。
欢颜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