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他依然靠着墙,依然聆听着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忽然觉得无力。对于她的痛他只能袖手旁观,因为这也是他希望的,希望她清空那段情,希望她来自己的身边。
也许尽情的哭一场就好了,毕竟她和许承钰还未真正开始过。
费芷柔,对不起,原谅我此时什么都没做,只能看着、听着你难过。以后我会加倍弥补,弥补你一生的幸福……
颀长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在墙角站立了许久许久,一直到再也听不到啜泣声才略微放心地离去。
吃了晚饭,借着夜色,郎霆烈和蒋苏去了一趟枪械库,拿着萧坤送来的许可证,重新挑选了一批更为先进的武器。再回到费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再去巡视一圈,你先回去休息吧。”看看郎霆烈还未痊愈的胳膊,蒋苏觉得气恼又无奈,“若是注意点,这伤早就好了。”
郎霆烈知道蒋苏是气自己不该在伤口未好时用了蛮力,又淋了雨,让伤口发炎,折腾到现在。
“别担心,已经快好了。”郎霆烈笑着拍拍蒋苏的肩膀,往另一边走去。
远远的,他看见费芷柔的房间没有一丝亮光,窗户开着,窗帘依然是紧闭的样子。
郎霆烈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睡了。哭了那么久,她也应该累了……
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在窗户下凝望了片刻,郎霆烈收回视线,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快走到时,他隐隐地听到一阵音乐声。确切地说,是弹钢琴的声音。
如此熟悉,是肖邦的《天堂的阶梯》。
本是舒缓悠扬柔和的旋律,却被弹奏者演绎得那么悲伤,那么绵长,仿佛是从天堂一下坠入地狱的绝望。
郎霆烈听着,不由往那个方向走去。琴音是从游泳池后方的琴房里传过来的。听说,那是陆怀秋怀孕刚搬进费家时,费楚雄特地为她建造的。现在却早已荒废多年了,如同那份被人舍弃的情感一样,丢置一旁。陆怀秋身体不好,这时候肯定早睡了,又会是谁在弹奏?
迎面走来一个巡逻的保镖。
“狼头。”
“那边是谁在琴房里?”郎霆烈略微抬头示意。
“是三小姐。”
“就她自己?”
“是的。她不让我跟着,所以……”
“没事,我在这边,你去忙吧。”
听着那样的琴声,有什么拂过心头,凝了眉,郎霆烈继续往琴房走去。
看得出费楚雄当年也是花了心思讨陆怀秋欢喜的,琴房设计得很独特,大大的半圆结构,像是一个巨大的蒙古包。琴房的外围一半是水泥结构,另一半却是玻璃的,透出琴房里面的光景。
有琴声,却没有亮光。里面黑着灯,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玻璃墙上反射出庭院的灯光,星星点点,组成不规则的形状,更是阻碍了探到里面的视线。
琴音没有间断过,而且越来越激昂,几乎换了曲风,高亢而愤怒。能弹奏至此,可见她的功底不是一般两般。陆怀秋在跟费楚雄之前也是非常有实力的歌手,能作词作曲,想必费芷柔是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对音乐有天赋。
走到琴房门口,郎霆烈顿了顿,还是伸出手推开了门。
这里确实很久没人来了,也没人打理,门缝大概有了锈渍,轻轻一推还是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即使在高亢的琴声里也听来特别刺耳。
一道昏暗的光影透进琴房,很快又被关在了门外。
“别开灯!”
在郎霆烈借着玻璃墙外被照射进来的几缕光线准备打开琴房的灯时,琴声停住了,费芷柔的声音急促地传过来,夹杂着些许颤抖。
郎霆烈收回了手,往她的方向走去。即使光线很暗,那架象牙白的钢琴依旧清晰可见。而坐在钢琴前穿着白色衣裳的人也像是被镀上了月光色,泛着荧光似的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是郎组长?”
她极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极快地低下了头,并未真正看清来人,只从他的身形和衣着大概辨别出来。
“是我。”郎霆烈听出她声音里的无力和嘶哑。是哭太久的缘故吧……
“三小姐,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即使看不到她的脸,郎霆烈也猜到她的眼睛肯定肿了,所以才不敢抬头看他。
“我不困,就想在这里坐一会。”与往常相比,她此时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柔弱,像去掉坚硬的外壳一般,软得让人疼惜又着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他扬起嘴角,即使她不看自己,也想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情,“琴声很好听。”
她不说话,也不再弹奏,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坐着。没让他留,也没让他走。
“三小姐,你母亲的身体不用太担心,这样的病我以前听说过,只要康复一点,成功完成移植手术就会好起来的。”
郎霆烈不想她为许承钰伤心,又不能明说,只能借陆怀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想让她放宽心。
费芷柔微微颤了一下,想抬头看他,可想着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有那红肿的脸颊,终是没有动。
“谢谢郎组长的关心!”她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挤出一抹微笑,“我相信妈妈会好起来的。”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但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虽然她担心的、难过的,不仅仅是陆怀秋的身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