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一只温热的大掌拉住她细白的手臂,就像火焰融化冰山一样,终于让她动了一下。
有人在叫她?是谁?
她无意识地转过头,视线没有焦距地投向声音的来源处。那人的轮廓落进了她的黑眸,她却认不出,也想不起,因为视线早已经模糊了,意识也早已经混沌了。
那人的身影微微一晃,之前被他挡住的街灯忽地照射过来,刺中了她的眼睛,长睫毛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下来,像是天边划过的一颗流星,璀璨之后是陨落,美丽又悲伤……
看着这滴滑落的泪,又看看酒吧里被晕黄灯光照着的两个浑然忘我的人,郎霆烈握紧了拳,黑眸里的光是复杂的。
他高兴。虽然不知道费若萱用了什么方法降服了许承钰,但显然头号情敌已经被摧毁了,而且再也走不进费芷柔的灵魂。
他也不高兴。因为她在为另一个男人哭,因为她在痛苦在悲伤。不管为谁,不管为什么,他都不想见到她悲伤流泪,哪怕是为了他。
“三小姐——”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黑眸里盛满浓浓的怜惜,郎霆烈不着痕迹地揽过她,让她离开酒吧门口,不被人发现,“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那个冰冷的囚笼吗?
对,她还是要回去的,哪怕以后的生活暗淡无光,她也还是要回去,那里还有妈妈。就算妹妹抢走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也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她们就是她的希望,唯一的希望了……
“我们回去。”费芷柔呆呆地看着前面,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狼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负责费若萱安全的两个保镖一直伫立在酒吧门口,看到郎霆烈又开始流血的胳膊,有些担心,忍不住提议道。
“没关系,我送三小姐回去就行。”郎霆烈看了看已经迈上街道的费芷柔,对两个保镖低沉说道,“别让里面的人知道我们来过。”
“好的,狼头。”保镖点头应允。
郎霆烈长腿一迈,快走了几步,很快追上了步履茫然迟缓的费芷柔。
走到了停在街边的车边,郎霆烈打开车门,等着费芷柔坐上去。她却径直朝前走了,眼神依旧是呆滞的,陷在某个世界里,拔不出来……
在下雨。虽然不大,但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也还是能打湿衣裳。
是强行拉她上车,还是……
眉心一蹙,郎霆烈从后尾箱拿出一把雨伞,关上车门,迅速跟了上去。
她在左,他在右。
她在伞下茫然地走着,他在伞下深情地凝视。
她觉得脚下的路好长,就像她要面对的人生一样,没有希望所以走得艰辛。
可他觉得脚下的路还可以再长些,因为和她相处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又仓促,今夜他想要好好陪伴她。哪怕雨点渐渐浸湿了他未被遮住的右臂,哪怕会有伤口感染发炎的危险,也不及伴她左右的一分一秒。
虽然一路,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郎霆烈却是浓浓的满足。因为这是他们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一次,没有人打扰的一次,只有静静的夜,细细的雨,柔柔的光。
虽然看她为别人难过的样子难免让他神伤,但郎霆烈知道她在努力清空这段感情。她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他,她不会去跟自己的妹妹抢一个男人。她退出了,让步了,成全了,最后也会祝福。
看她这样为妹妹取舍,就像她曾经可以为妹妹不顾一切一样,比起曾经的感动和震惊,现在的郎霆烈多了一份心痛和不安。如果那个男人是他呢,难道他也要眼睁睁地等着自己被舍掉吗!
不,能被舍弃的感情不是他要的!他要的,从来都是百分百,是嵌入她骨髓和血液,连接整个生命的爱恋!
那样的男人是配不上她的,轻易就动摇的情感注定会失败。不管是她太爱自己的妹妹,还是她对许承钰倾注的情感不过尔尔,他该高兴,而她,也该庆幸。
这样的夜,对费芷柔来说是痛苦的无声的结束。对郎霆烈来说,却是充满期待的开始。
雨还在下,没有变大,也没有停过。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没有停歇过。看看她依旧茫然呆滞的侧脸,郎霆烈虽然心疼,也没有出声制止她的步伐。
她需要的是忘记,忘记一段情。而他能做的,就是保护,陪伴在她身边。
那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不管到明天,还是到尽头,他倾力相伴……
忽然,身边的身影软了一下,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往下倒去。
“芷柔!”
一声低喊,在她倒地前,一双温暖的臂膀已经牢牢地抱紧了她……
在头痛欲裂中醒来,费芷柔睁开眼睛,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费芷柔不由颤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看到费若萱那张担忧的小脸。
“姐姐,你终于醒了!”费若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嗓音里也是浓浓的鼻腔,好像哭过。
“萱萱……”
看到妹妹的第一眼时,她和许承钰亲吻的那一幕就立刻弹跳出来,让她不可抑制地疼痛,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妹妹。
费芷柔回过头,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怎么了?”
“姐姐,你发高烧,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