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英华一声惊咦,讶然的朝杨伟打量起来,重新审视这个眼前的小屁孩。
“嗯?”宋万儒雅气质中特有的一丝痞赖收了起来,他还怕自己意会错了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的问:“你叫杨伟是吧,为什么要称呼我老师呢?”
“我想跟您学琴筝哪!”杨伟回之以甜甜一笑,跟宋万开始的笑容不分轩轾,一看就是师徒有序,一脉相承。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会琴筝的?”宋万十分疑惑。
无丝竹之乱耳,这个丝就是琴,八音之一。先秦五弦,汉起制七弦,又名玉琴,瑶琴。
琴棋书画,中国历史上只要谈及琴字,除筝必琴,伯牙子期的破琴绝弦广陵散,摔琴祭知音的是琴。曲有误,周郎顾的是琴。连《功夫》中二位犀利的瞎子,杀人无形的乐器,那也是筝,才有那么大的杀气。
筝前加个古,是因为筝起于先秦,历史悠久,固有古筝一词。
琴则不然,是有了钢琴后,不得不在前面加个古字,以示区分。
杨伟坏就坏在这里,他忽悠小朋友们用西洋乐陶冶情操,请来的也是学生老师,自己照样该玩就玩。琴筝则上来就找大师级来教,他玩音乐玩的就是格调,西洋乐玩玩就行,真要以示不同,让人不明觉厉,于己淬炼心灵,还得玩自个家有传承的。
一管洞箫,一雄琴一雌筝,就是杨伟给自己设计的假艺术真造型,箫声孤凄哀婉,飘逸空灵,一缕古风随身,适合独处时的风采。琴筝乃民族音魂,能得三分神韵,也顶得上李斯特级别的钢琴演奏水平在世界亮相。
为什么,根本不是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那么肤浅,后面还牵涉到一系列自我精神培养与文明问题,但要连这个仿若绝望中呐喊的浅显道理都不懂,解释更深了一般人也听不懂。
杨伟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出现软弱与自卑情绪的,会被对手利用。音乐对他来说就是个造型设计兼娱乐,喜欢都差点意思更谈不上热爱,娱乐中外都无所谓,造型却得有传承点,很功利的想法,西方人不会在正式场合给中国人来段民乐,他到了一定层次也不可能给外国人来段西洋乐,那已经不是娱乐的问题了。
“我是真不想随便找个理由骗您,您就随意当我从哪听来的传闻。”杨伟有求于人,办正事时却也不愿无意义的瞎话张嘴就来,毕竟以后还要相处,等女服务员布完前菜,巴结的把其中一盘酸黄瓜朝宋万身前推了推,脸上十分诚恳。
宋万儒雅的外表下是一颗孤傲兼具痞赖的心,典型的一具披着面具的双重人格重病患者,听到杨伟这么一说反倒是来了点兴趣:“传闻?我这样的闲人还能有人帮我传闻,传闻怎么说的?”
杨伟笑呵呵道:“说是有个人,这人吧,特会逗闷子,有天碰见个号称西洋乐全通的大能,就请人大能用西洋乐器来段鸟叫,大能当时乐器不凑手,来不了这个,这人就摘下路边的叶子来了段鸟叫,后来又给人大能寄去个鸟哨,随信送去四个字‘这个凑手’。”
宋万哈哈大笑,端起桌上的小香槟一口干了,英华似乎想起了当年两人恋爱的青葱岁月,与自己爱人时不时搞出来的糗事,会心一笑,看向宋万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眷恋的意味。
杨伟把自己面前的小香槟朝宋万桌前推了过去,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大能不服啊,一切荣誉都是西洋乐上来的,能让一个只会逗闷子的逗比把饭碗砸了么,土洋乐器制式音域都不同,这没法比啊,那就不论乐器论乐理吧,又兴师动众的找那逗比论理,都玩音乐的肯定音就是理啊,那逗比也真是逗,不知来了首什么曲子把鸟都招来了,然后曲一停就挥手把鸟赶走,让人大能再把鸟叫回来。”
宋万抓起桌上杨伟刚推过来的小香槟又一口干了,儒雅的脸上一片潮红,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这逗比挺逗,我替他喝一个。”
孙红霞与王兵都知道杨伟嘴里的那个逗比肯定是宋万,见宋万嘴上不肯承认表情却十分受用,不免凑趣的想拍上几句,反而一直笑容很温暖的英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
就在英华脸色大变,孙红霞与王兵笑容刚堆起的时候,就听杨伟嗤笑一声:“可这还不是逗比最逗的地方,最逗的是这逗比正在人西洋乐大营外捡食吃呢。”
“咣啷啷!”一阵脆响,英华愤然拍桌而起,一指杨伟:“够了。”
“好!”杨伟冲着英华一竖大拇哥,小手一拍桌,大赞开声:“这才是咱北京大妞,就是知道疼男人,宋哥好福气,花姐你真不愧是个爷们!”
一个几岁小孩拍桌狂赞少妇人,小孩还一副我很看好你哦的欠揍表情,那个场景真是太让人精神错乱了。
“噗!”桌上人全懵了,端菜过来的女服务员笑抽了,汤汁都蹦出来了。
“我老家山东的,跟你俩这种京油子逗比不是一个路子,小破孩别套近乎!”英华脸上忽青忽白跟变脸似的,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情绪出来。
“…楞巧啊,老乡,俺们家奏是山东老家雀,落北京没过三代咧。”杨伟一愣神,立马跟京油子拉开距离,山东话张嘴就来,脸上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女服务员被小孩脱口而出的山东搞笑方言整崩溃了,把餐盘往桌上一搁,哎呦呦捂着肚子蹲下去了,这年代老莫里的女服务员都淳朴,还不会把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