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段无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刚回家见到段三时,那一刻段三的内心,段无涯最能感受到。
欣喜,哀痛,怜惜,自责,愧疚,那一刻断三的内心是复杂的,段无涯也是如此!
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没有了母亲,父亲段三即当爹又当妈,在段无涯刚出生,就代替了母亲,拉扯段无涯长大。这其间的辛酸,是用言语无法表达的!
父爱是伟大的,这具身体残留的信息,最完整的就是关于段三的!
记忆中,与段三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段无涯的心灵!
自从得知段无涯仅仅在家待一个晚上之后,段三沉默了许久,强颜欢笑,拉着段无涯问东问西,绝口不提段无涯眼睛的事。
段无涯知道,要是提起眼睛的事,段三怕段无涯难过!
段三虽然没提,段无涯能感受得到,最关心自己的人,还是段三!那种无私的关怀与呵护,那种恨不得替段无涯瞎了眼的想法,在段三内心肯定存在!
“父亲,我也想在家中尽孝,我也想陪在您身边,只是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目标!况且,母亲的仇,祖母的仇,我一定要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的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很精彩,我也想去看看!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巅峰之后,是什么!而我,还想回去看看,哪怕一眼,那长江黄河!万里长城!我的家,我的根,在哪里,也有痕迹!”
“对不起,我不得不暂时离开,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长久的团聚!留马要塞,那个想一心除去我的地方,我也不得不去面对!”
窗外的月亮,今夜又圆了!
与前世没有任何区别的月亮,与前是没有区别的语言,除了这里的习俗,这里的冷漠,与前世是多么相似啊!
父亲,您还好吗?
相比于现在的父亲,您也许更苦吧!
青年丧妻,老年丧子,您更凄惨!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不,我是一定要回去!
哪怕尽一天的孝,也不枉您曾经的养育!
那个前世的铁血军人,那个打过越战,那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在得知自己牺牲时,也会无声哭泣吧!
段无涯将头深深的埋在被褥中,焦黑干涩的眼,欲哭无泪,心疼的让段无涯差点昏厥!
从未如此的思念那个军人父亲,也没有如此的强烈的悲哀!
那个军人父亲,在段无涯心中,一直都是正直得有些迂腐。铁血的有些让人胆寒!那个也如同这一世一样,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现在想想,也是对自己充满了多少期盼!
“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只有靠自己得来的才最真实!您的用意就是这样的吧!您是想让我做一个真正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现在明白了,可惜有些晚了,我曾经还那么恨......”
忽然,窗外狂风乍起,月亮失去了踪迹,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轰!”
一声刺耳的雷鸣,伴随着亮如白昼的闪电,将黑夜,变得有些恐怖!
“嗯?”
段无涯忽然眉头一拧,窗外下这么大的雨,段三站在窗外,有些犹犹豫豫,几次想要伸手敲击窗户,都放了下去。那张开的嘴,像似想说些什么,只是张开之后,许久又闭上,一丝声音也没有出。
段三不知道站在这里有多久,也许段无涯沉浸在悲伤之中以后就站在了这里!如果是平时,段无涯一定会现段三,不过段无涯心神动荡,心思全在过往,一直没有现段三的到来。
元神反映出窗外的情形,段三一身衣衫,已经被雨水浸透,只是段三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无涯急忙从床上起身,段三一定不知道段无涯已经现了他,在他心里,与普通人一样,失明了,就等于废了!哪怕段无涯表现出怎么样的战绩,都无法改变这种想法!
“父亲!”
段无涯叫了一声,只是被窗外的巨大雷声湮灭。
段无涯三步两步,走的门前,急忙打开房门。房门被打开之后,段无涯顿时呆在原地,窗前哪里还有段三的影子?在雨幕中,段三有些踉跄的身影,消失在段无涯的院落。
元神展开,在段三屋内,段无涯捕捉到了段三的身影,一身衣衫全部湿透,还滴落着水滴!
“嗯?”段无涯元神扫过窗台,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在心中涌现:“父亲,您这又是何苦!”
窗台上放着一个小玉瓶,上面的标注:养脉丹!
“您总是想着将最好的留给我,可是您不知道的是,这是我专门为您炼制的丹药啊!”
养脉丹,段无涯用得上用不上,段三不知道,在段三内心深处,好东西,都要留给段无涯!
养脉丹段无涯是用不上,段无涯只好将养脉丹重新放到段三的屋门前,在门上还留有字条:“养脉丹,是专门为您炼制,可压制噬脉草三年!另:我现在是一阶炼丹师,等我成为三阶炼丹师,您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了!”
想了想,段无涯有在后面写了几行字:父亲,对不起,我不得不离开,为了我,也为了您,请原谅儿子的不迟而别!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必归!
站在段三门前,段无涯久久不语,这一别,虽有期限,怕也是无期!运气好了,也许实力大进,风光归来!若是运气不好,命丧他人之手,还请您节哀!
段无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