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宗门之中,数百号人在场都有些噤若寒蝉,若非这里是一始山,是真修卡界的三大巨头之一,是个凡事还讲究些道理的地方,吴忧或许不能够活着回来,更不会容许他为自己辩解。
数万年的规矩,但凡弟子对于处分有意义的,可以在这万丈峰顶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辩驳一二,只要站得住脚跟,即便是长老下令都可以免除,这也便是吴忧敢回到一始山的原因之一。
若是一始山如同那些唯魔门派杀人如麻,不讲道理,即便他被冤枉他也唯有靠实力说话方能够颠倒黑白。
但三长老此举却是让吴忧对于一始山开始有些失望了,规矩是人定的,人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宗门执法队七人一退再退,显然没有要与三长老争锋相对的意思,任谁都看得出来三长老这是要动真怒了,与吴忧此刻靠得太近,只会殃及池鱼,但即便如此,他们对此非但没有感觉到不满,却都觉得理所应当,怕是没有谁会因为吴忧寥寥几句话便是倾向于他。
吴忧也知道这似乎并不够足以证明他,凡事都是讲究证据的,只是那日逃得匆忙,还真的没有时间让他留存什么证据,而吴忧所依仗的最大底牌,此刻也尚未拿出。
“你说你和人礼撞破了唐燃的好事,所以他才杀人灭口,转而栽赃,但事后他并未躲藏逃避,反倒是足足追了你两个月,直到你在失落之地现身,这又是何故?”三长老一步步逼近,那降临在吴忧头顶上的威压却是越发浓重,仿佛整个天空都被那无尽的阴阳之气遮挡。
吴忧感受着三长老身体后那清楚分明的阴阳二气,一举一动间仿佛都牵引着天地契机,却是有些不由沉浸其中,自他从失落之地出来也有些时日了,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是经过在失落之地那么一闹腾,修为足可以与准阴阳修士比肩,只需要理顺阴阳二气法门,就可以成功步入阴阳修士之列,得小成之道,只可惜吴忧一直赶路,未能够彻底稳固修为。
此刻在三长老契机牵引之下,竟隐隐有几分要成就阴阳小成之境的势头,似乎自从吸纳天地神物星月石入体后,再得这真修卡界无上大日的光照之下,体内的阴阳二气越发调顺了。
不自觉地,吴忧的皮肤之下念力流动,对抗着来自三长老无处不在的威压,想要以势令吴忧屈服,这是吴忧绝对不会允许的,或许他不是三长老的一招之敌,但是单凭气势便势弱,他又哪里来的勇气敢重回一始山。
只不过,被三长老这一激,吴忧原本还想为一始山脸面着想一二的而有所保留的话便是一股脑宣泄了出来。
“这算什么公平?”
“由始至终,都是唐燃的一面之词,你们何曾听过信过我,是否有在第一时间调查过剑池底部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我说过的隐秘通道?”
“难道就因为唐燃在一始山时间长,就因为他积威深重,我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就活该如此不被信任?人微言轻?”
“你们就真的敢保证唐燃在被你们指派到守一渊这终日不见阳光之地数百年,对着那令人垂涎的至宝,他的心难道就不会动摇?”
“唯魔卡界之人这数万年难道就从未花过心思在他身上一分半点?”
一连串的指责,吴忧几乎是毫不停歇地说了出来,他都未敢相信,自己居然对着堂堂八大长老,数百名同门,居然说出了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若是换做平时理智的吴忧,斟酌之下言辞必定不会如此锋利,但今日他确实有些失常了。
三长老的念力稍稍一滞,连带着那威压似乎都消弭了几分,显然也是被吴忧这番话给打断了,紧接着便是众人片刻的沉默,吴忧言语激荡之下,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声若洪钟之感,让人颇为觉得有些道理。
他们难道从未怀疑过唐燃,那倒也未必吧,只不过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于宗门的维护、对于一些忠诚弟子的信任,他们未敢撕破这层窗户纸,只能说服自己完全倾向于唐燃,否则无路如何在第一时间他们都应该彻查剑池底部,看看能否还原当日几分真相,事到如今,再查也是毫无痕迹了,徒留下空荡荡的剑池和那堆悲鸣的剑具。
“唐燃如今死无对证,你大可以扯开编排,但当日你杀他之时与唯魔之人在一起,那些人还与我们宗门执法队交手过,这个你能否认么?你是不是跟唯魔之人勾结?”三长老似是对于先前的失态有些窘迫,情急之下想到了先前一批受伤归来的执法队人回禀,连忙质问道。
“我承认我认识他们其中一人,但这与我在一始山的事情完全无关,既然入得一门,自然要遵守一门的规矩,这点底线我绝对不会踩破,但要说我与唯魔勾结,我愿发下天道誓言以证清白!”
吴忧说罢,便是要指天为誓,但却被三长老那声冷笑浇灭了一腔热血。
“身为一始山门人,却与唯魔之人相识,却要我们相信你的清白,试问在场之人,谁敢相信你?”三长老冷然,全然对于吴忧要发下天道誓言一事毫无兴趣。
似乎吴忧如何辩解,这三长老总是不会给到一星半点的思量。
寂静,沉默,广场上的气氛慢慢凝结蔓延开来,剩余的七大长老皆是浮于半空之上,看似两不相帮,实则是默认了三长老的行径,更何况吴忧刚刚也亲口承认了他认识其中一名唯魔之人,这不是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吴忧偏过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