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师大师默然的看了惠阳长公主一眼,垂下花白的长眉,“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殿下,要的太多小心最后一无所得。”
贪嗔痴丁慧还是听的懂的,痴不痴的她不知道,不过这惠阳长公主贪跟嗔是占定了,可惜最后她能留下的,也就是赵逸安的躯壳了。
惠阳长公主被清远大师这么一说,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想到他毕竟是儿子的救命恩人,现在看来还颇有些能耐,冷哼一声道,“行了,本宫明白了,你做不了,本宫会再请高人的。”
“殿下,殿下要做什么,老衲不敢阻拦,只是还请殿下做好万全之策,若是中间有什么闪失,只怕后悔晚已。”
历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清远大师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识破他其中的手脚,若是惠阳长公主真请来高人,后果就不是他能掌控了的。
这个丁慧也坚决反对,“殿下,世子虽然跟之前有些不同,但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但是要是请个半通不通的人回来,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怕世子……”
苏雁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历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赵逸安能够醒过来,在她看来,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又有太医院的圣手们在的缘故,所以见惠阳长公主还要继续折腾,也有些不赞同,“世子夫人说的是,世子现在还未痊愈,目前还是养伤为要。”
明蓁可不这么认为,这赵逸安明显是变了,以前看到自己,可不是那天那副神情,但苏雁容以养伤为重的话她却没法驳斥,只不屑的小声道,“我看是清远大师本事不够吧?”
“王妃娘娘慎言,世子虽然一****好转,但还没有痊愈,”丁慧实在不想看明王妃再这么嚣张挑事下去,正色道,“王妃娘娘莫要在佛祖面前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这种关系到性命的事,还真是要“宁可信其有”的,何况惠阳长公主是亲眼看见已经被太医们请置身后事的儿子,被清远大师做法救了回来,“佛祖跟前,蓁儿莫要乱说话,”
她看了一眼木然而立的清远大师,“明王妃年幼,还请大师莫要见怪。”
看来这明蓁还真是得惠阳长公主的欢心,怎么没弄来给自己做儿媳妇呢?丁慧正在开小差,不想正看到苏雁容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一笑,这皇上没有立太子,三个已经成年的皇子都不是正宫嫡出,好吧,有好戏看了,不过她可得躲的远远的才成,省得做了池鱼。
从大雄宝殿回来,惠阳长公主依然没有对丁慧有什么好脸色,丁慧也没有什么好介怀的,依然老实的坐到蒋氏身边,当个游客。
因为今天是来为赵逸安还愿祈福,便是闻讯而来的夫人们,也甚少走动说笑的,等到中午上斋菜的时候,到底是赵岷安捺不住了,她虽然是绥德侯府的长女,但毕竟出自二房,今天这法华寺里来的,不是侯伯夫人老夫人,许多都是她平时鲜少能见的,便是她们带来的女儿,跟赵岷交好的也不多。
赵岷今天可是打定主意要抓住机会在这些人面前留下印象的,她往着坐在首席的惠阳长公主,她身边除了恭敬两位王妃,就是定国公夫人,次辅苏见山的夫人,还有东阳侯夫人,连自己的母亲柳氏,这个正经小婶子,都坐到了次席。
刚才惠阳长公主出去上香的时候,柳氏已经带赵岷过去给这几位见礼了,除了苏阁老夫人问了赵岷几句,又叫人拿了荷包赏了,其他几位,都是眼里没人的,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太原同知的女儿看在眼里,定国公夫人更是连个荷包没有赏下。
赵岷鼓了半天勇气,还是没胆子过去惹她们讨厌,但若是不做点什么,赵岷又觉得自己今天是白来了,她坐在未出阁的女孩儿们的坐席上,不动声色的用余光四下打量,正看到丁荟娘跟蒋氏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心里一动,招过自己的丫鬟菱香,悄悄吩咐了几句。
丁慧没想到,惠阳长公主都当自己是空气了,这儿居然还有人“想”着自己,绥德侯府的赵岷竟然遣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菱香过来,“提醒”她应该到主席上服侍惠阳长公主这位婆婆用斋饭。
菱香声音不大,但极是清脆悦耳,干净利落的将自家小姐的“好意”讲完,便安静的退到一旁,等着丁慧起身随她过去。
这真是:她不找事,事来找她啊,丁慧心里轻哼,却像根本没有听见著作香的话一样,安静的挟了筷子豆丝放在蒋氏面前的碟子里,“娘您尝尝这个。”
菱香等了几息功夫,却未见丁荟娘有任何行动,她是赵岷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平时在绥德侯府也是第一等的体面人儿,虽然心里清楚丁荟娘是她不可以轻视的世子夫人,但想到她背后站着的,却是丁荟娘同样不可以轻视的小姑,而且这位所谓的世子旁人不知道,她时常跟着赵岷往惠阳长公主来,可是很清楚的,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菱香自觉又有了仗恃,再次上前,声音也比第一次大了许多,“夫人,您应该过去服侍长公主殿下才是。”反正闹的上头的人听见了,丢的也是丁荟娘的脸,怪不得她。
“啪!”
丁慧将手里的乌木筷子拍到花梨木万字纹圆桌上,“你家小姐真是好懂规矩,手都伸到隔房堂嫂这儿来了,敢情她不是绥德侯府的侄小姐,而是谁家的教养嬷嬷不成?”
这话也太毒了,不但说赵岷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插手嫂子的事,还直接将她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