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几个宫人已是自外间捧进了鲜红的鸩酒走到了二人的近前,领头的小内侍冲着二人笑笑,道:“二位,陛下赏赐给尔等的好东西,尔等且要好生享用哦!”
“滚开,你个死阉人给本宫滚开,本宫才不要喝鸩酒呐,本宫不想死,本宫不想死啊!”钩弋扭动着身体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道。
“嗤,还当你们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哩,不过是一对被今上赐死的贱人罢了,还在爷爷面前抖威风,我呸!来呀,给我灌,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就好好送他们一程吧!”小内侍闻言嗤笑一声,道,挥手示意一干宫人架起钩弋江充二人,掰开二人的嘴便欲将鲜红的鸩酒往二人的口中灌。
“你个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等着我的弗陵长大了,他决计不会放过你这个阉狗,我儿决计会给我报仇的,到得那时,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你!”兀自奋力挣扎着的钩弋,恨恨的瞪视着小内侍道。
“呵,我说钩弋夫人啊,您这说话便要要去见阎罗王的人了,还操这些个闲心干嘛?我要是您啊,与其想着这些个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下去之后,怎么想法子再投个好胎哩!至于,三十二皇子长大后,会拿奴才我怎么样,就不劳您操心咯。呵呵,咱家也不怕老实告诉您,将将陛下出殿后,可是吩咐了杨大总管拿一味宫中秘药赐于三十二皇子服下呐。据说呀,但凡是服了这秘药的人,就没有人获得过百日的。身体会一日一日形同枯槁,最终身体衰竭而亡,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就如同寻常病死的人一般哩!娘娘,您说陛下这么处治,是不是很妙啊?”小内侍不以为然的掏掏耳朵,冷冷一笑道。
“不,我的弗陵!陛下,不会这样对弗陵的,陛下不会这样对弗陵的!他,一向都甚是疼爱弗陵的,他怎么能这般对他?!咳咳咳……啊~~~~”钩弋闻言霎时间目眦欲裂,喃喃的囔道,而就在她张开口的瞬间,一盅鸩酒被几个宫人合力灌入了她的口中。不过须臾,她便捂着喉咙,惨叫一声,倒地不起,细细一看,竟是七窍流血而死。
同一时刻,同样被强行灌下了鸩酒的江充也惨叫着浑身抽搐、摊到于地,不过须臾便是如同烂泥一般没了半分生气。
小内侍见状,上前分别细细探了探二人鼻息,半晌方冷冷道:“好了,此二人已毙命,尔等将尸首处理一下,咱家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呐!”
“……公公,这二人的尸首该当如何处置为好?”一旁的宫人略一踌躇,终是问道。
“还能如何处置?这样的罪人,只管一副破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岗了事罢了!不然,你难道还想自己贴银子给他们买棺材?”小内侍闻言毫不避讳的大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语毕,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朝着殿外走去。
后元元年,今上盛宠的增成殿钩弋夫人突然暴毙,死因不详。同时传出死讯的还有今上的第一宠臣——江充。对于二人的死,由于今上一直讳莫如深,一时间众臣竟皆不敢打听此中情由。何况,此时,毕竟不是与己有干之事,是以,不过是在徒增了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佐料一二条后,便很快的为世人所淡忘。
同年末,自母妃钩弋夫人死后,便一直缠绵于病榻的三十二皇子刘弗陵丧。帝大恸,自此身体每况愈下、一病不起。
未央宫椒房殿
“陛下,已经回宫了么?”阿娇端坐于正殿的主位之上,神色淡淡的冲着一旁的阿玥问道。
“回娘娘的话,陛下已于今早乘车返回宫中了。奴婢亲眼瞧见十来个内侍抬着肩辇拥着陛下回了未央宫后殿哩!”阿玥闻言恭声答道,倏地又想到了什么,颇有点儿的撇了撇嘴:“奴婢可真搞不懂咱们这位今上在想些什么?都病得起不来床了,偏要折腾。在幽静安宁的甘泉宫内静养不是更好么?偏偏要回未央宫来,眼看着如今都病得起不了身了,没曾想就是被人这么一路抬着也要抬回来。啧啧,真不知道咱们这位陛下脑子里究竟都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呵,什么东西?他脑子里装着的左不过就是那些个东西?除了那些,你以为他的心中眼里还能装进什么?如今啊,他越是病重得起不来床,便越是急着回宫哩!他如今这个病歪歪的样子,再不坐守在长安城内看紧点,只怕他倾尽一生紧紧握在手中的江山皇权,便就要易主咯!呵呵,你可别忘了,他的儿子们都还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呐!如今,他越是身体每况愈下,只怕便愈加忧心忡忡得紧吧!”阿娇闻言颇有些嘲讽的淡淡一笑道。
“……也是呐!殿下们都渐渐长大咯!可不是每位殿下都像咱们延皇子一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他们这些人啊,可是一个比一个野心大哩!我要是陛下,我也是放心不下的哟!”阿玥闻言怔了怔,继而也不由唏嘘道。
“呵,这些个皇子长大后个个心大,怪得了谁?还不是他上梁不正下梁歪?!”阿娇冷笑着虚指了指未央宫正殿的方向,道:“照本宫说啊,皇子们这叫有样学样,深受庭训哩!”
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延儿倒真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嫣然那丫头的儿子,就是和那些个一般的肤浅女子生养出来的孩子不一样!唉,既然咱们也回来了,你便抽空多去博望苑看望看望那孩子吧!这些年来,他也着实不易呐!是我这个做嫡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