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原本温婉的笑容再闻得钩弋夫人有妊时便是一僵,待听到桂枝的这一番话语方面色稍霁,恢复了一贯的温婉,盈盈笑道:“如此,真真是一件大好事哩!快快备好礼物,本宫这便要与钩弋妹妹道喜!呵呵,她怀上龙胎这么一件大喜事儿,本宫这个代掌宫权的一品夫人怎么说也要替她操持一二呀!”
“娘娘说的是!”一旁的青衣闻言自然明了了自家娘娘此刻所言之意,当即附和着掩嘴轻笑道。
可是,令披香殿主仆几人大失所望的事情终是发生了:六个月后,云阳宫钩弋夫人顺利的产下了一名男婴,是为三十二皇子,母子平。,帝大喜,赐名为弗陵。
京郊
甘泉宫
阿娇用银质小勺轻轻舀了一勺冰糖燕窝粥放入嘴中,方淡淡道:
“这么说来,卫子夫如今在宫中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咯?”
“呵呵,岂止是不好过就能够形容的?如今啊,咱们那位披香殿卫夫人在宫中的日子呀,怕是举步维艰,都快被那位钩弋夫人逼到墙角、无路可走咯!”阿玥捂唇笑道。不屑的撇了撇嘴:
“嘁,咱们娘娘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出宫小憩几日,将宫务暂托于她,她便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啧啧,不过一个年老失宠已久的嫔妃,在娘娘您不在的时候帮着您处理一会子宫务,竟就又开始觊觎起那皇后之位了。居然还咒娘娘您已病入膏肓、即将驾鹤西去,还妄想着谋夺那新后之位,哼哼,她也配?!”
阿娇闻言倒也不恼,只是冲着阿玥轻笑道:
“呵呵,你道那钩弋怎的就偏要与卫氏过不去呢?不也是存了,在本宫薨逝之后,成为新后的心么?”
“嘁,她也配!不过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毛丫头,凭着江充那术士的信口胡诌得了见得陛下的机缘,仗着年轻美貌得了陛下几分宠爱,就尾巴翘到了天上,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哼,如今,诞下了三十二皇子刘弗陵,仗着今上的宠爱,便更加轻狂了起来。您是不知道,她如今在宫里都快嚣张成什么样儿了?简直就只差在满宫里横着走咯!真真是小人得志!”阿玥闻言更加不屑的道。
“呵,看来在卫氏与钩弋眼中,本宫恐怕早就是行将就木的死人咯!”阿娇淡淡一笑道。
“这些个混账,她们怎么敢?”阿玥闻言登时便恼怒得不行,倏地自座位上跳起,一副要找卫子夫与钩弋二人干架的模样。
阿娇好笑的伸手拉住暴跳如雷的阿玥,轻轻拍了拍后者的双肩以作安抚,方又淡淡道:“人家怎么就不敢了?她们可是无时无刻不盯着本宫的后位哩!想那卫子夫,数十年来一直都是小动作不断,觊觎后位之心,就从来没断过。而那钩弋,呵呵,她一个年方十五的花样少女,又为何甘愿委身于一个风烛残年的垂垂老者?不就是因着对方是这大汉的至尊王者,委身于他能够给她带来至高的权势与地位么?要说,她对于皇后没有半点想望,阿玥,你会相信么?呵呵,恐怕就连咱们未央宫里老鼠洞中的耗子们也不会相信吧!”
“那……娘娘,咱们难道就要由着她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娘娘您的皇后之位?”阿玥愤愤然的嘀咕道,这两个人也太嚣张了吧,自家娘娘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呐,她们就已经如此,真是太不把她们娘娘放在眼里了。
“当然啦!就让她们去斗、去争、去抢去,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更好?这还不用本宫亲自费力气收拾她们了哩!她们自己个就能斗个两败俱伤,岂不快哉?!”阿娇闻言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
“娘娘,您的意思是……呵呵,果然还是娘娘您英明!”阿玥闻言一怔,随即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在,瞬间喜笑颜开。
“呵呵,当然啦,不然,本宫又何须称病,连宫权都放弃了,跑来这荒郊野岭的地界儿‘养病’?不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么?如此,本宫从此置身事外,坐看后宫诸人暗斗不好更好?”阿娇勾唇一笑。
“娘娘果真是高见哩!如此,咱们便安心留在这甘泉宫中,静待好戏便是了。”阿玥闻言也笑道。
主仆俩相视一笑,皆不再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
午夜时分
未央宫
刘彻寝宫
刘彻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地方,视线所及之处皆被云雾袅绕,竟是半点也看不真切,身子也一阵飘飘然、陶陶然,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却又诡异的觉得万分舒畅。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仙境?
他一边颇为欣喜的想着,一边徐徐向着远处走去,沉声向着四周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朕乃大汉天子,还不速速遣个人来引领朕走出这片迷雾?”
就在此时,自他的四周忽的出现了几千个手持棍棒的木头人不由分说的,朝他便一同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
“啊!”刘彻心中大骇,惨呼一声,无奈已是躲闪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上千只粗大的木棒向自己当头砸来。
“啊……”
一直侍立在帐外的杨得意听得今上的一声惨呼,忙疾步走至榻前,面露担忧、小心翼翼的冲着榻上正在歇午觉的刘彻轻声唤道:“陛下,您是怎么了?奴才来伺候您咯。您……没事儿吧?”
只见刘彻此时倏地自榻上弹坐而起,满头满脸冷汗连连,口中还一直犹自不停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