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才将将停止了一路的颠簸翻滚,正欲作势挣扎起身。闻得惊呼之声,刘彻警惕地抬起头来,看向四周,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前方不过两米处,赫然有一只眼泛绿光的恶狼,正在悄悄地靠近他。
见到刘彻望向自己,恶狼‘嗷嗷’嚎叫一声,自嘴中喷出的阵阵腥臭之气,喷洒到不远处的刘彻脸上,弄得他几欲作呕。然而还不等刘彻做出包括呕吐在内的任何反映,那只恶狼就咆哮着,一个扑身朝着它的猎物——刘彻径直扑去。
刘彻见状,正欲起身躲闪,奈何刚一起身,脚下就传来一阵剧痛,竟是叫他动弹不得。眼见得恶狼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恶狼那根根竖起的毛发,刘彻心中忽然闪过一阵绝望:
完了,天要亡我刘彻乎?难道朕今日竟是要命绝于此了?想到这里,刘彻绝望而又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自空中划过,紧接着,便是近在咫尺的一声‘嗷唔’的惨呼之声,然后,‘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死沉死沉地落到刘彻身旁不远处。
刘彻闻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朝自己飞扑过来的恶狼。此时,它正睁大眼睛、面露狰狞的看着自己的后方,眉心间深深地没入了一只箭羽,脑袋上的血窟窿正咕咕地往外冒着血,随着鲜血如泉涌般地往外流淌,恶狼全身不住地抽搐,不过须臾,便全身僵硬不再动弹了,竟是就这么死了。
‘嗖嗖嗖~~’
空中不断有破空之声划过,每发出一声这样的‘嗖嗖’声,必会随之响起一声声痛苦的狼嚎声,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则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刘彻寻声回头望去,顿时呆愣在当场。
阳光下,一身粗布麻衣的少年,逆光而立,身姿挺拔,面容俊美,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虽为一身贫贱下人的装扮,站在一众身着威武铠甲、随刘彻而来的世家子弟之中,仍显得那么卓尔不凡,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少年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眼中迸发着沉着、冷静与坚毅的神采,手持弓箭,不停地向着狼群扫射,每一次羽箭划过,所到之处必会倒下一只恶狼,有的狼还能发出一声哀嚎,有的甚至连发出哀嚎之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地不起了。更令人吃惊的是,少年的箭不仅每箭箭无虚发,竟是箭箭都深深没入每一只恶狼的眉心之中。
一时间众人皆惊叹于少年的箭法高超,皆屏气凝神地看着他犹如表演般行云流水地弯弓搭箭、一次次将恶狼顷刻间射杀在地。
不过须臾光景,这三、四十只恶狼居然皆被他一人一一射杀殆尽。
“呵呵,好箭术,真真是好箭术!”见此情状,刘彻不由抚掌大笑起来。
一众人等方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和赞叹。
刘彻抬手示意众人禁声,含笑望向少年:“呵呵,朕还不知道救朕于危难之人姓甚名谁哩!”
“是啊,你这小儿,还不速速报上名来,让陛下知晓!”刘彻才一开口,就有人狗腿的附和道。
少年闻言恭敬的下拜叩首,沉声对刘彻道:“奴才平阳公主府马奴卫青见过皇帝陛下!”
长安城
未央宫
太掖池畔
一位身着绯色广袖曳地长裙的宫装丽人静静坐于乱石之上,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盈盈望向太掖池那清澈的池水,也不知正在想着些什么。只是,于眼角眉梢间似乎含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愁薄绪。
“呵呵,我当是何人在此处呢?原来是咱们的窦美人啊!”
一道颇为嚣张而又突兀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前一刻的宁静。绯色宫装丽人抬眼看向来人,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冷淡地道:“哦?!原来是田美人呀!真巧!”
“呵呵,我散步行至太掖池边,自然是巧事一桩。至于窦美人窦妹妹你么……”被称为田美人的美貌女子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来,欣赏着自己染满大红色丹蔻的手指甲,似笑非笑地道:
“啧啧,窦妹妹你呀,恐怕是来太掖池畔追忆往事、凭吊平生的吧,呵呵!毕竟,窦妹妹你这一生最大的福气,可就是在这太掖池畔,侥天之幸获得的哩!没有去年除夕夜里太掖池畔的那一出,妹妹你恐怕还没有那个福气和姐姐我一样获封位份、身为嫔妃、常伴于宫苑呐,哈哈~~”
田美人掩嘴而笑,鄙夷地看向绯色宫装丽人:“想来窦妹妹在这阖宫之中,最喜爱的地方,便是这太掖池了吧,呵呵!毕竟,这里于妹妹你而言,可是助你成其好事、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风水宝地呐,啊哈哈哈……”
“你……”绯色宫装丽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伸手直指着站在自己对面笑得花枝乱颤的田美人:“田氏,你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随便说得的?!我窦瑶琴可不是能够任由你随意作践的低贱之人!”
“呵呵,窦瑶琴,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不容我田彩蝶作践?!
呵呵,真真是笑话儿!别以为你姓窦,别人就会高看你几分!
你姓窦又怎样?窦氏一族如今虽显赫非常,但我田氏一门也绝不是吃素的!同为外戚权贵,谁又奈何得了谁去?
你窦氏一门固然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撑着,我田氏亦有皇太后她老人家顶着哩。
何况,吾父田鼢如今已拜为当朝丞相,亦是位高权重的,身为当朝丞相的嫡女,我田彩蝶还会怕了你这个小小庶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