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潇洒美少年!
少女身材修长,换上长衫,竟是相当合体。熟练地正了正头上的平定四方巾,手腕轻抖,纸扇唰地张在胸前,青衫本就宽大,再被纸扇一遮,那对丰挺凸起就几乎看不出来了,踱出的四方步似模似样,竟是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
此时常威已经心知肚明,这丫头大概不是头一回易钗为弁了。
只是换上了男装,少女竟和自己很相像,常威这次出来只是简单的改了发饰,胡须等形状,要是剃了胡须恢复本来样貌,只怕有五六分相似了。
兄妹俩儿都惊奇起来,少女更是围着常威,一面仔细打量,一面啧啧称奇。
直到那书生发话,三人才分两下出了兰丫头家。
不知道她这副模样能不能瞒过赫伯权?和少女并肩走在大街上,常威心中暗忖,而两人前面十好几步,书生独自一人悠闲地朝显灵宫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两人鬼头鬼脑地跟在了书生后面,只是那两人的表情却都十分迷惑,显然少女的失踪让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不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就匆忙离去,想来是向赫伯权报告去了。
咦,那人跟着我哥哥做什么?
常威略一提示,少女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仔细观察了一番,突然凑近常威道:不对,哥哥就在他前面,他干嘛还要东张西望的,莫非他要找的人其实是我?
少女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厉芒,竟与她天真无邪的脸庞极不相称,就听她冷哼一声,道:他脚下虚飘无根,分明没练过武功,敢打我的主意,胆子倒不小!哼,大概是给那个姓白的打前哨吧!
你知道就好。常威随口道,心头却不由一紧,这丫头虽然武功不济,可心思活络的很,别再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才好。
只是她提起赫伯权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意,也不知是因为她身份尊贵,还是另有倚仗。
你一富贵人家的女孩儿,怎么想起学那江湖上的功夫了?常威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少女刚想说话,却见几个差役抱着大包小卷的东西从前面一家货栈里骂骂咧咧地出来,后面哭天喊地跟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嚷道:……官爷,这都是客商的东西,不是弥勒教的财产呀!
哼,弥勒教早就被禁了,你们竟还敢私自供奉弥勒佛,真是胆大包天!老子今天心情好,才没抓你们进班房。怎么,嫌自己命长,想进牢里快活快活?一个衙役一边出言讥讽,一边一脚把那妇人踢开。
那妇人兀自纠缠,哭声很快引来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就连那书生也一旁冷眼观瞧。
不少和那妇人相熟的邻里邻居一开始都纷纷指责那几个衙役,可一听说妇人家里供奉着弥勒教的佛像,众人顿时调转枪口,同声挞伐起那妇人来。
弥勒教?怎么京师里又有弥勒教了?常威心头狐疑起来。这弥勒教就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正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常威出道的时候就灭过白莲教,颜如玉就是白莲教出身,甚至常威也是在那时候跟袁可立结识的。
另外,根据常威还从江湖和锦衣卫了解了许多江湖上鲜为人知的秘密,弥勒教就是其中之一。
弥勒教作为白莲教的分支,实力很差,教里唯一能摆得上台面的岳影还被常威逼得嫁给了谭玉,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也早把它忘到了脑后,眼下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在京师有冒出来还真是有些蹊跷。
常威脑海中不期然地浮起肖连云那张干瘦的脸来,莫非跟这个老道有关系?不对啊,弥勒教属于佛。
你和哥哥也是的,这有什么好看的?少女不满地嘟哝着。
你一女儿家懂什么!常威低声回道:京城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哥哥当然要细心体会了。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道:那让他看好喽,咱们不理他,先去显灵宫!
这就是显灵宫?少女望着落日余晖中那破败的青灰宫墙暗朱宫门大失所望:还是京城三大观呢,都不如我们家乡的真君观来得庄严气派!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太奢华了,不免影响修真。常威号称是终南山张天师关门弟子,实际上对道家只是一知半解,便胡乱猜测起来,那少女却点点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宫门,眉头一皱:好像闭观了哩!
天晚了嘛!四周一望,这儿虽然远不如粉子胡同那么繁华热闹,可夕阳余晖下,屋檐里依旧有三五成群的老少爷们在吹牛聊天,路上零星几个行人,却没有一个在显灵宫门前停留。
上前敲了半天的门,才见一个小道童开门,说进香的时间已经过了,让俩人明儿赶早,然后就要关门。
任常威和少女如何哀求,那道童死活不让两人进观,甚至少女说要捐出千两银子修缮道观,都被那道童一口回绝:敝观乃是宫观,一切用度均由户部下拨,不敢乱收居士钱财。何况居士若是心诚,明日也是一样。
气得少女就想硬闯,却被常威拦了下来。
他不让咱进去,咱不会偷偷溜进去吗?道童的固执,愈发激起了常威的好奇。
可众目睽睽的,总不能翻墙而入吧!少女嘴上说不行,可那神态看起来却是跃跃欲试。
当然不能!钻穴逾墙,那可都是夜半三更的营生。
少女似乎没听出常威的弦外之音,点头称是。离天黑透尚有个把时辰,这大块的时光总要有个地方打发,常威正想着要带女孩去哪儿消遣,倒是少女眼珠一转,笑道:走,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