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机智聪慧,前程远大,何苦非要玉石俱焚?不可战而战,非智者所为。”
车阵里的人这才明白,冲田罢战的前提是要粮食,不由面面相觑,此事非同小可,谁也不敢替常威拿主意,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常威身上。
羽飘翎眼珠转了几转,脸上渐渐露出一副顽皮的笑容,向常威做了个手势,竟是要常威答应下来,知道常威能读懂唇语,又一字一句地无声说道:“爷,答应他,我有办法!”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朝常威晃了晃。
她躲在马车后面,冲田自然看不见,常威却立刻明白过来,她手中拿的是唐门特有的瓷瓶,这丫头竟是想在这些粮食中下毒!果然见她开始用一只小铜管将唐门秘制的毒药导入到米袋中。
常威心中大喜,一面暗赞她机灵,一面和冲田讨价还价,等羽飘翎把毒药一点点分散到十几个米袋中之后,罢兵的条件也谈妥了。
冲田交待了几句,近藤便领着倭铳手退到了山坡后,而常威让老孙几人从战场上捉来二十几匹马,冲田也守诺没有阻拦,匆匆掩埋了战友的尸体,众人纵马与常威汇合,上了来路的那个山坡,向下看去,冲田已经调集倭铳手封住了道路,其余的则开始搬运粮食。
“小羽,来,香一个。”
和羽飘翎并驾而驱,常威轻舒猿臂,抱了她一抱,辎兵们虽伤感同伴之死,可虎口逃生,此刻都是莫名的兴奋,见状更是怪叫连连,激励士气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回头一看,青鸾就在身后,她该是一直在注视着常威,常威骤然回头的时候,她目光虽然及时躲开了,可脑袋却来不及转动,看起来就极不自然。
青鸾衣服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和泥土掺和在一起,显得异常肮脏,加上易容并没有除去,看起来与以往简直判若云泥,可或许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的缘故,常威总觉得眼前的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可亲可爱,目光顿时轻柔起来。
“师弟--”
她大概也有所察觉,眼中渐有羞意,见常威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轻咬贝齿,目光一转,正视着常威,刚想说话,老孙已从后面疾驰上来,道:“国公大人,咱们要不要趁他们上船的时候,杀他个回马枪?”
“杀杀杀,就知道杀!”常威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见众辎兵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怯战而影响士气,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冲田用兵相当谨慎,他知道我军缺少弓箭火枪,上船的时候,定然用倭铳从海上封锁海滩,从而协助骑兵撤退,此时杀回马枪,只是送死而已。”
心中不免遗憾,自己准备好的弓箭几乎在遭伏时损失殆尽,否则,别说与冲田媾和,依托车阵和他纠缠,他想逃走容易,想弄走粮食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冲田!”
急驰回招宝镇,找来保甲,要求紧急征调一艘渔船,听说是要去跟踪倭寇,保甲当即把自家的商船献了出来,镇上的小伙子也是个个摩拳擦掌,争了半天,推举了十八个浪里白条在常威麾下听令。
保甲又将镇上的武器收集起来,不仅辎兵们补齐了装备,连那些水手也都配上了大刀长矛。
本想留下受伤的何冲和中毒的青鸾在此接应傅舟子,可何冲死活不答应,甚至摆出了官方身份;而青鸾当面不说,背后却找到常威,说自己是侠义众人,剿倭乃是民族大义所在,绝不能退缩。
又说她已经在镇上买到了解药所需的药材,让常威不必为春风一度丸担心。常威虽喜有强援助阵,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倒把招宝镇的药铺暗自骂了一番,最后只好把老孙和两个伤兵留在了镇上。
冲田的旗舰‘三笠’铁甲舰上一次遭受重创,而他手中余下的攻击型战舰均不是大明水军主力舰种‘苍山铁’的对手,在‘三笠’没有修复之前,冲田不敢和大明水军正面交手,甚至连侵略沿海村庄都变得小心翼翼。
两次与冲田交手,他出动的都是伪装后的商船,真正打起海战来,这种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商船比渔船实在强不了多少。
这也促使常威敢下定决心跟踪冲田,既然在岸上难以捕捉住他,那干脆打到他老巢去,那里才有常威真正重视的东西。
只是冲田迹不过三数年,关于他的情报少之又少,而他侵略的足迹南至福建泉州,北至山东青州,没有人知道他的基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若不是今次连番算计,大家只能面对着漫长海岸线兀自叹息了。
不过,也只是推断出冲田的老巢大概在大七岛、小七岛到陈钱山岛这一带水域的某个荒岛上,那一带水域足有上千里,岛屿又星罗棋布,漫无目标的找起来势比登天还难。
而要想让冲田察觉不出是在跟踪他,那么一开始就要形成两船是偶然相遇的态势,这就要至少事先能判断出冲田的一段航行路线,从而赶在他的前头。
“如玉姐,大海那么大,哪儿都可以行船,怎么可能事先判断出冲田的航线啊?”羽飘翎不解地问,大家对航海一窍不通,自然也被颜如玉说得晕头转向。
何冲对端坐在简易地图前分析敌情的颜如玉啧啧称奇,低声叹息道:“你这大少爷不达,那才是异数呢!”
“飘翎,其实就像人在6地上要沿着道路行走一样,船在大海里也要沿着航线行驶,而且,因为在海中不像6地上有那么多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