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冲、高良才这番对武功的解读,为常威这身来历不明又高深莫测的武功做出了解释,其他人想在常威的武功上做点文章就不容易了,虽然他们肯定查不出常威的武功来源。
武林大会事了,当晚,常威正想告别一众手下去看看先期到达江南的魏希捷,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阻断了行程,就听马远沉声叫道:“师傅,不好了,出人命了!”
颜如玉悚然一惊:“爷,谁这么大胆,敢在神机营眼皮底下杀人呢?”
这正是常威想知道的,可不知为什么,青龙会那几个毁容者的名字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出了江湖庄园,何冲和高良才也刚从客栈走出来,两人身后还跟着神机营的一名把司,而青鸾、羽飘翎、悟性、明月、唐锦衣等人也被叫起,默默无言的站在了一旁。
“拾柴的老李在燕子矶东二里的树林中发现了四具尸体,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江湖中人。”
里正简明扼要地给在场的几位官爷介绍了情况之后,何冲、高良才和常威三人对望了一眼,常威和高良才都冲何冲点了点头。
虽然常威的官职能够掌控任何场面,但推官职责就有缉捕盗贼一项,南京正是何冲的管辖之地,由他出面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本官乃南京刑部清吏司推官何冲,因此地发生命案,依大明律,军民及往来行商客人暂归本官节制!”
何冲的声音并不高,却似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着他宣布由神机营封锁现场,许进不许出,一切待查验尸体之后再作论处。
又派人急报应天府,以便他们接手此案,之后他点了青鸾几人的名字,一行人便在老李的带领下,急奔燕子矶而去。
悟性很快辨认出死者是鲁南大圣门的门主孙章和他的三个弟子,接着当地里正也认出他们四人正是住在江湖客栈的客人。
高良才和常威带着青鸾等人围着尸体仔细查验,可那致命的刀伤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武功,竟是谁也看不出来,而地面冻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什么脚印也没留下来,凶手根本没留下什么线索。
唯一能得出结论的是凶手最少有两人,而且武功都不弱,因为大圣门这四人不仅俱是一刀致命,伤口俱在咽喉,而且四人的齐眉棍都是在离尸体几丈的地方被发现的,显然是一招就被磕飞了兵器。
根据从何冲那里学来的刑侦知识,常威初步断定四人死于昨晚,而且尸体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因为凶案现场离官道尚有四丈多远,凶手就没再做进一步的掩饰,四人的包裹行囊都不见了,衣服也被翻过,看样子倒像是劫财似的。
“劫财?”
何冲的神色稍稍轻松了一些,毕竟大圣门四人是来参加武林茶话会的,若是死于江湖仇杀,他的处境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而路上出现了劫匪,该是地方官府的责任了。
“有可能。”
高良才站在孙章的尸体旁,仰望着旁边的一棵杨树,几根枯枝尤挂在树杈上,北风吹过,吱吱作响。
“听说大圣门这几年发了点小财,或许露了白,叫贼人盯上了也不一定,毕竟强盗也要过年。”
常威立刻就明白了高良才的意思,不管这案子的内情如何,先把自己撇清了再说,这才是当官的秘诀。
而此刻常威也反应过来,若是真深究出是江湖仇杀的话,不仅举办者何冲吃罪不起,就连高良才和他自己都脱不了干系,虽然这对常威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三人对望一眼,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青鸾、悟性、明月、彭宣,虽然江湖经验也算得上丰富,可论起查案来,别说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何冲的一只眼,连常威都强他们许多。
听何冲、高良才抽丝拨茧般分析出这可能是一起流匪劫财案,又见他吩咐兵丁妥善保管尸首和兵器等物证,绝猜不到他们心中究竟打得是哪家的主意。
“流匪?好嘛,连应天府的责任都免了,怪不得老何这家伙出身江湖却能平步青云,掌控地位特殊的应天府!”
常威心中暗忖,这样一来,也会让凶手放松了警惕,从而更有利于日后办案,真是怎么说都有理,何冲早早就把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
何冲是老刑部,在旁人看来他办案极其干净利落,小半个时辰就把现场勘查完毕,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还没黑透。立刻叫来了伙计,一问,这四人果然是天不黑的时候骑马离开客栈的,说是要赶到镇江之后连夜过江,临行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俱要交待下午至晚上的行踪,具状,证人要画押;同门作证,门中地位最高者画押作保;已经离开庄园的,本官将申请刑部令给各府县,由当地官府照此办理。”
这表面文章做得真是一团锦绣,凶手十之七八已经离开了江湖庄园,留在这里的人心底坦荡,就算连坐他也敢画押作保;即便凶手还在此地,此案又不是一人所为,相互为保,恐怕官府也无可奈何。
再说先前众人恣意狂欢,场面异常混乱,而出事地点距庄园只有二里,手快一点,一袋烟的功夫案子就做完了,那些喝得五迷三道的江湖人怎么能把所有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呢?
等神机营的人都下去办案去了,屋里再没有外人,高良才那双老鼠眼睛突然转向了常威,眼里精光闪烁。
“小子,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