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不敢怠慢,起身行礼道一句:“杭先生!”
两下坐定寒暄几句,常威问:“先生是右都督心腹之人,不知都督让我们待在这里有何深意?”
“哦?”杭元良一愣道:“老夫并未说过自己的身份,参军为何说老夫是都督的心腹?”
常威有些不自信的回道:“小子年轻识浅,见先生穿着打扮神情气度都像县里的师爷,故而斗胆猜测。”
这句话既说明了自己猜测的原因,又嘲讽了对方只有县衙师爷的本事,但配上那逼真的表情,让杭元良实在无话可说。
“呵呵!”干笑一声,杭元良道:“实不相瞒,老夫奉大人之令前来询问黄参军几个问题,还请照实回答。”
常威真诚的说道:“当然,我一定配合。”
杭元良又让常威说了一遍自己的来历,当说道某一处的时候,杭元良突然打断,问道:“黄参军,你说带家丁朋友到的微山县,他们人在哪里?”
这一问立即让常威对杭元良正眼相看,因为这个问题让他有私通官军、传递消息的嫌疑,很不好回答。
“这老家伙以前是干刑名的吧,幸好我早有准备,要不然真要露出马脚来。”
常威露出一脸忧愁的神色,道:“入营之前我带了十来个家丁,朋友则留在微山县成香主家中。昨晚剿灭营中叛乱之后,常威的战舰便开进了微山,我立即让他们去联络朱雀护法,顺便去救成香主家里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吉人自有天相,参军不必忧心。”杭元良安慰一句,让他继续往下说。
“看来这一关是蒙混过去了,幸好当时让北斗九子他们离开了,要不然今天真的不好办。”
接下来杭元良又在丐帮与张家的问题上进行了细致的盘问,很明显他怕常威是两路官军的奸细,不过,这些事情当面瞒过了苍灵萱和吴奇志,现在他又能问出什么呢?
似乎常威的猜测是正确的,杭元良的确采用了刑名手段来回盘问常威,经常用一些是是而非的词语来误导他。常威跟着何冲学的东西不少,这些问题可难不倒他。
饶是如此,经过一个时辰的对答后,常威也露出了疲态,甚至打起了瞌睡。
杭元良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告辞离开了。他一走常威倒头便睡,心中却又担心起武定和程老虎来,不过,带着多想无益的念头竟真的沉沉睡去。
“快起来,咱们该走了。”一觉睡到红日西沉才被唐锦衣的叫声吵醒,打着呵欠的常威坐起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锦衣向他打个眼色,“怎么你还想在这儿睡觉?杭先生问完话了,咱们可以走了。”
常威翻身下床,欣喜的道一声,“走!”
十二人到了石堡门口,守卫不但将所有东西还给他们,还给了上千两银子作为犒赏,看起来他们真的过关了。
出了石堡武定和程老虎说带他们去太平镇上转转,石堡虽然是刘永明的住所,但是离太平镇的街市还有五六里,一路只见到处都是士兵。兵营连绵十几里一直到视线之外,与北边的藤县连接。
太平镇的居民区在兵营西面,那条从太平山上下来的河流与几条小河在这里交汇形成一个方圆二三里的小湖,太平镇的街市就环绕在湖边,看上去格局和夏镇类似,只不过却没有夏镇那么繁华。
太平镇上不但驻守了五万白莲军还裹挟了近十万百姓,他们都聚集在小湖四周的村落旁,吃着白莲教分发的粮食,在太平镇耕种为生,少数人还到西面三十里外的微山湖中打渔补贴生活,因而太平镇上呈现出一副秩序鼎然的样子。
看着这军营庇佑下安居乐业的百姓,常威心中感慨,“白莲教能吸引数十万人席卷鲁西南,果然有他的道理。”
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街市跟微山县一样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经营店铺的人全都精明强干、态度生硬,根本不像生意人。
武定小声告诉常威,白莲教统治下的地盘所有的山泽、水域、产业、全都归白莲教所有,普通人无权经营。甚至连土地都是借给百姓种的,地权也归白莲教。
“这就是所谓的真空家乡,地上神国?不过是自行敛财的幌子罢了,比大明朝廷和土豪劣绅凶狠的多啊。难怪孟子的后人会组织乡兵义勇协助朝廷,这种不给士绅地主们留一丝活路的做法能够成功才怪!”
这么一想心中对白莲教的好感和同情再次降低三分,武定雇了一条船向湖心岛上那座规模不小的酒楼而去,睡了大半天常威也饿了,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座太平镇最好的酒楼只招待教中、军中的大人物,常威出示参军的腰牌印信之后才得以入内。虽然已经到了饭点,但酒楼里并没有几个客人,这进一步让常威认清了白莲教等级森严的本质。
不过,大厨的手艺还不错,一边吃喝常威问起今天杭元良问话的事情。
众人都将自己的问答仔细的说了一遍,让常威高兴的是武定和程老虎回答的一点纰漏都没有,也难怪刘永明会放他们出来。
这种酒楼不要说是卖艺唱曲儿的姑娘,就连小二都没有几个顺眼的,对于常威这种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的人来说,酒足饭饱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停留的兴趣。
唯一让他心情稍好一点的是,他们这些人吃饭不用给钱,“嘿嘿,咱也当一回权贵!”实际上他并没有意识到,在正常社会中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