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的羞红变成了恼怒,皱鼻拧眉,装出一副凶相:“你手再敢乱动!”
徐小乐看着差点笑出来:嫂嫂发怒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凶相,但浑身都冒着凶气,就跟老虎似的。笑笑这愤怒相虽然做得十分努力,却更像只小猫。
唐笑笑被徐小乐气到了,伸手就去拧徐小乐腰上的嫩肉。
徐小乐其实并不觉得疼,但实在受不了那个痒,连忙求饶:“别再掐了,刚才就给你掐紫了!”
唐笑笑当然不会真下狠手,她又不是佟晚晴。她气呼呼道:“看你还敢轻薄我么!”
徐小乐满脸无辜说:“我哪里轻薄你了?你这双手我不知道摸了多少次,今天就突然不能摸啦?”
唐笑笑脸上就红了。她道:“那时候我们还小,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自然该有男女之防。”
徐小乐最烦那个“男女之防”。
就是这个讨厌玩意,让自己跟嫂子从亲密无间变成了看也不能看、抱也不能抱、睡也不能睡;也是这个玩意,叫胡姐姐不肯给他香香面孔,亲亲小嘴;还是这个玩意,连笑笑的小手都不能摸了。
徐小乐嘟囔道:“两人在一起怎么舒服怎么来,有什么好防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搞出来的破事。”
唐笑笑就笑话徐小都背到狗肚子里去啦!这是圣人教化,你个‘读书人’竟然不懂。”
徐小乐不服气:“没有圣人教化,人就qín_shòu不如了?那圣人出生之前的人怎么活?再说了,圣人他爹娘就是野合生的他,他怎么还好意思说男女大防?真要防住了,哪里来的他?”
唐笑笑颇有些慌乱:“什么野合,你这人怎么敢诬蔑圣人!”
徐小的,还能有假?”他见唐笑笑还是不信,就说:“《史记?孔子世家》,头一段就是。”
唐笑笑见徐小乐说得有头有脑的,知道自己说不过小乐,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突然想起了佟晚晴……于是,她卷起书呼在了徐小乐脸上。
徐小乐这回没有叫,一则是累了,另一则却是有些淡淡的悲哀。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哀愁,但是现在却莫名地冒了上来。好像自己生长的每一天,都在跟身边亲近人渐渐疏离,而一切都是因为“男女之防”。
——要是想抱抱就抱抱,想亲亲就亲亲,想摸摸小手就摸摸小手……那该多好!
徐小乐的沉默让唐笑笑觉得不舒服,叫道:“喂喂,你还听不听了?”
徐小乐心头愁云登时消散,咧嘴笑道:“听!”这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他嘶嘶抽气。
唐笑笑见他这般狼狈,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又忘了做一个淑女的教诲。
徐小乐受伤之后,佟晚晴反倒省心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这皮猴子四处乱跑,惹是生非。不光家里安静了,整个街坊都消停了。加上徐小乐受伤之后,李西墙不得不隔三差五跑一趟木渎,街坊里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还能找他治治。
这么一看,徐小乐挨了一顿打,整个街坊的生活水平倒是上去一大截。
佟晚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能叹气:“真是祸害!”
祸害也是有人缘的。
罗云就是徐小乐的死党,但凡有空就要跑来探望小乐。
罗权知道儿子重情义,既欣慰又有些苦恼——当爹的人自然不会喜欢儿子堕落成个小人,然而他又知道锦衣卫这一行里,实在难以容得下憨厚仁义的人。
不管怎么说,罗权还是出手帮佟晚晴善了后,让张家赔了一头骡子出来。这也是他对徐小乐心存愧疚,当初说好要罩着小乐的,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不过这头骡子却没有直接给徐家,而是先给了罗云,通过罗云的慷慨让徐家“随便用”,得了便宜还得卖个乖。
这就是锦衣卫啊!儿子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徐家没有田地,不做生意,实在没什么用骡子的地方。相比之下,罗云比骡子更有用。
因为一屋子女流,佟晚晴虽然不逊须眉,但还是有很多粗活重活需要男人来干。
罗云也乐得帮忙,跑来看看徐小乐,然后就前前后后当苦力。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在家时他是连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人,跑到徐家却喜欢干活,越重的活干得就越起劲。
徐小乐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下床散步的一天。他拄着唐三叔给他找来的拐杖,在笑笑的陪伴下一步步下了楼。走到前院就看到罗云光着膀子,扎了腰带,哼哧哼哧地推一块硕大的碾石,旁边还放着一堆砖头。
桃荷枫梅四个丫鬟就围在一边,纷纷拍手叫好:“云哥儿好力气!”
“云哥哥真是了不得!”
“云哥哥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英雄!”
……
罗云身上全是汗珠,肌肉滚动,干得更起劲了。
徐小乐撇了撇嘴:“有骡子不用,也真是吃饱了撑的。”
罗云抬头见了小乐,咧嘴就笑。他没听到小乐在那边嘟囔,却正好接了下去,说道:“我正好要打熬力气,又可以把这烂了的地碾平、铺砖,真是一举两得。”
徐小乐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身边的笑笑已经转过头去偷笑了。
皮皮见小乐出来了,三蹦两跳爬上了小乐的肩膀,高兴得直叫。
小乐就点着皮皮的脑袋说:“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病了这几天,你就撇下我自己玩去了!”
皮皮不喜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