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乐噗地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也没管你家的事啊。我说的是你我两家的事。道歉总得我嫂嫂接受才行嘛。”
马百官硬着脖颈道:“谁说我家要道歉!”
徐小乐指了指这孩子:“我不是拿孩子的病要挟你。做人总要讲道理,你道个歉,咱们冰释前嫌,我好安心给孩子看病。你不道歉,我憋着一肚子火,肯定是不能看病的。”
马百官上前拉起他的媳妇,叫道:“我儿子才不要你看!”他又对媳妇道:“今天庙会来了个神医,就在胥王庙义诊,手段不知道比徐小乐高到哪里去了。咱们去那边看!”
徐小乐一想:是了,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好多地方都有庙会的。出几个游方的郎中倒是很正常,但是神医哪有一抓一大把的?
徐小乐就道:“我也不能说游医之中就没有高手。不过你们跑到胥王庙还有十来里路,道个歉不比跑那么远来得轻松些?何况本来就是你娘在背后嚼舌头,让她道个歉过分么?”
马百官显然是不肯听人劝的,拉着哭哭啼啼的老婆就走了。
徐小乐诊室外面还有一列人排着队呢,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又看了几个没病的“病人”,开了两副不是药的“药”,就挂了牌子请人下午再来,自己也该吃午饭了。
黄仁这孩子都快饿晕过去了。
众女头一回看到家里来这么多人问诊,也是头一回见徐小乐满脸严肃地给人看病。以前只是嘴上说徐小乐很有出息,可以在苏州大医馆里坐堂,这回真正看到,除了新鲜之外也有一分佩服。
徐小乐带着黄仁洗了手,进了堂屋。桌上已经摆满了七碟八碗,鸡鸭鱼肉一个不少。佟晚晴一边摆放碗筷,一边道:“你们两个快坐下,别添乱。”
徐小乐就大咧咧地在主座上坐了,黄仁却很不安。他听说学徒在先生家,都要端着饭菜去厨房里吃。现在非但叫他上桌吃饭,还要他提前入席,这怎么敢当?
黄仁站在一旁,毕恭毕敬道:“有什么我能干的么?”
佟晚晴没回答他,就见胡媚娘和荷叶、枫香、梅清三人从后面出来,各自坐了平日习惯的座位,等着开饭。佟晚晴就说:“看,没什么要做的了,坐下吃就行了。”
黄仁还是有些尴尬,等佟晚晴也入座了,方才在最后空着的座椅上坐了,却不敢最先动筷子。当然,他就算立刻动筷子,也快不过徐小乐。徐小乐早已经夹了个鸡腿,幸福地啃了起来。
胡媚娘就笑道:“听说你在苏州锦衣玉食,天天有人请你下馆子,何至于回家就跟饿了十天没吃饭的叫花子一样?”
徐小乐边吃边道:“家里味道好!这鸡腿酥而不烂,入口即化,看来嫂子的厨艺真是已臻化境!”
佟晚晴没好气道:“这是隔壁老宋家做的鸡,梅清早上去买的。”
枫香就笑道:“看看,徐先生马屁拍马脚上了。”
徐小乐尴尬笑了笑,突然问道:“桃花呢?”
其他人都不说话,梅清就道:“桃花今天伺候老安人,在楼上吃。”
徐小乐哦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他知道众女都不喜欢桃花,就更不敢把桃花在后门跟人玩倒插花的事说出来了。隐约之中,他觉得这事不算小事,要是口无遮拦说出来,恐怕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徐小乐刚想到狗,阿福就撞了撞徐小乐的腿,吐着舌头恳请他扔根骨头。他现在最怕看到圆圆的才啃了一半的鸡腿偷偷扔给了阿福。然后又心虚地偷看嫂嫂,希望嫂嫂没有发现。
佟晚晴给了徐小乐一个白眼。反正阿福吃下去也不算浪费,便没说小乐。
黄仁见小徐先生家里吃饭既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也没有主仆之分,心中放松了许多,也敢动筷子夹菜了。
徐小乐很享受这种跟众多美女一起吃饭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刚刚吃了半饱,他就开始说笑话逗乐,故意问道:“嫂嫂,姐姐们,你们有没有找画者画过写真?”
佟晚晴瞪他一眼,就知道他一顿饭不搞点笑话出来是不安心的。胡媚娘就道:“以前家里自己画过,倒是没找别人画过。”
徐小乐嘿嘿一笑,道:“我前几日路过一家写真馆,一点生意都没有。他家街坊就劝他将自己夫妇二人的写真挂出来,人家也好知道他们家做什么生意,水准如何。我当时不以为意,过了两天再来,就看到店主真的把夫妻二人的写真挂出来了。
“这时候来了个老翁,店主就迎上去叫他‘泰山’。原来是他丈人。这丈人指着画上的女子问道:‘这女子是谁?’店主就说:‘这是令爱呀!’老丈看了半天,又问道:‘那她干嘛跟个陌生男人坐一起?’”
徐小乐说完,自己就先笑起来了,笑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伏在桌上又笑。
黄仁本来是要捧场大笑一番的,刚哈哈了两声,就见同桌的姐姐们一个个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徐小乐。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笑话好笑,完全就是徐小乐本人好笑。
黄仁冷汗淋漓,心中暗道:不知道药书里面有没有治尴尬病的,我现在可真是坐立不安,浑身不舒服。
佟晚晴终于忍不住了,调转筷头打在徐小乐后脑勺上,道:“好啦好啦,适可而止!无非就是嘲笑人家手艺不精,画出来的写真不像呗。值得这么笑嘛!”
徐小乐笑得声嘶力竭,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