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炮和陆开心在一起快五年时间,向来是唐小炮这“猫”抓陆开心这“耗子”。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是发生了什么,唐小炮躺在病床上没法动了,却倒误打误撞地让喵哥翻身农奴把歌唱,真成“喵”哥了。 眼泪还在脸上挂着,顾小鱼的心情有点微妙。 瞧着他两打打闹闹的样子,想必是问题不大。既然问题不大,她就该放下心来。 换了平时,她肯定立马就被这两活宝逗乐了。可笑意涌到嘴边,却通通化成她眉心的颦蹙,她依然笑不出来,看着唐小炮打着石膏的腿,心里又酸又涩。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阵,唐小炮抿了抿唇,没先招呼顾小鱼,却是脸上一黑:“特么我说了不准告诉我小鱼宝宝,谁这么大嘴巴!信不信我撕了他的烂嘴!” 喵哥无辜躺枪:“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我刚才回来就瞧着小鱼来了。我早跟你说过瞒不住,你又不听。” 说起这个,喵哥无奈透了,一眼狠狠地瞪回去:“哪里有人敢说,你都闹成那样了。你们两好闺蜜,允许你担心小鱼,就不允许小鱼能不担心你吗。你瞒着不告诉她,她就不担心你不来找你吗——” 他说得句句在理,唐小炮重哼了一声:“那也不能让我小鱼宝宝伤心,我宝宝都哭了。” 床头摆着的火锅粉云雾缭绕,房间里充溢着一股浓浓的火锅味儿。 唐小炮明明饿得连睁眼都没力气,偏偏这时候却对她心心念念的火锅粉不管不顾,用尽全部心思,冲顾小鱼挤了个难看的笑脸。 “小鱼宝宝,我不疼,你别担心我。”她说。 是唐小炮的声音,是唐小炮本人,却又不是印象里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唐小炮。 顾小鱼点头,强忍着没再落泪。 哽咽声突起,唐小炮却“哇”的一声先哭了。 她一哭,顾小鱼再也忍不住,没流尽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见面还好端端的,两句话的功夫,两个姑娘突然哭得乱七八糟。 江喻白和陆开心都吓了一跳,对视一眼,立马上前,各找各的媳妇儿,赶紧往怀里搂。 “媳妇儿乖,不哭了,听话,”江队长动作快,几乎是同时便把人带到了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顾小鱼后背,耐心地给她顺着毛。 他媳妇儿他拿得准。顾小鱼果然没再哭了,鼻涕眼泪赖了他一身,哼哼哼地在怀里蹭,但到底没哭的更凶。 喵哥把火锅粉往桌上一放,也赶紧伸出了胳膊要抱媳妇儿,人还没碰到,唐小炮蓦的回头,哑着嗓子冲他嚷嚷:“我要跟小鱼宝宝单独待会儿,你们都出去——” 喵哥:“……” 同样是媳妇儿哭了,男人上前安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 唐小炮亲自开口,喵哥纵使无言以对也只能照听吩咐。走远了不放心,左右一瞄,打开了阳台的门。 两个姑娘摆明要说会儿悄悄话。江队长也没强行呆着,哄好了自家媳妇儿,最后交代了几句,跟着陆开心去了。 春天的气息尚未降临,蓉城依然是一副萧瑟的景象。 医院里禁止抽烟,要抽,只能偷偷抽。阳台是个好地方。喵哥从包里摸了盒烟,随手向江队长一扬:“抽一根?” 江喻白:“不抽。” “我以为你们当警察的,都挺能抽的,”喵哥愣了愣,似是轻松地玩笑着,“原来还能有特例?” 江队长抿唇:“以前抽,媳妇儿不喜欢,戒了。” 说起来,喻白军爷和小鱼二秀从情缘成男女朋友还是喵哥起哄,一手造成的。既然是他一手造成的,情况他心里自然也有数。 喵哥没多问,夹着烟往嘴里送了一口,顺着话题往下说:“我倒是觉得,这东西好,头疼的时候来一根,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江喻白生涩地牵了牵嘴角,没接话。沉默良久,忽一抬头,余光扫着他略显生涩的抽烟姿势,并未被烟头熏染成蜡黄的指节,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疲惫颓废的面容,淡淡地问了一句:“一夜没睡?” “恩,”喵哥又吸了一口,一口气舒出,烟圈弥了整个阳台,“从出车祸到现在,一直没太敢睡。” 没容江喻白插话,他自顾自地说起:“都是自家兄弟,军爷,我也就不怕你笑话了。那天走后我整个人都懵了,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不真实。眼睛一闭上就看见又有车要去撞她——她倒是没心没肺地吃得好睡得好,我这白天晚上压根就睡不着,半步都不想离开,一转身都怕她出事。我就这么一个媳妇儿,要是真出事了,我怎么办。” 情到深处,出事的是唐小炮,得焦虑症的却是陆开心。 但凡是换了普通人耳闻,都不免要出口宽慰几句。 “正常。”江喻白却只是说。 口气平淡,不起一丝波澜。轻描淡写地勾勒着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与喝一口乏味的白水,读一句平白的陈述,别无二致。 喵哥叹了一声。 人生之所以独特,就在于那些经历只能相似,而不能相同。寻求安慰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显然,江队长真拿他当兄弟,选择坦诚相待,而不是套用着没营养的宽慰糊弄他。 脸上还挂着苦笑,听他这么说,喵哥心里倒是平和多了:“是啊,很正常。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场车祸,小炮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怨天尤人没什么意义,赶快养好伤,从这个坎上过去吧。” 江喻白只是沉默,久之,重重地舒了口气。 “都会过去的。”他道。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喵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