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松推测出是自己打昏了小丫鬟,陆云深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甚至觉得安松虽然嘴上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心里却已经猜到了答案。
二个暗卫安静下来。他们听着前院的呼喝之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夫人真是将门虎女。”安柏苦笑着说。“就是可惜从小被娇纵坏了,只知道自己出身陆府,却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圣山庄几百年的名声,又怎能轻侮。”
安松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安柏犹豫了一下,目光闪动,四下看了看,“松哥,我昨晚听见夫人和李嬷嬷说话。她吩咐李嬷嬷打听可靠的人牙子,要把那个小丫鬟卖到江国的花船上去。”
安松身子一震,半晌才吁出一口气来。
他跟了陆荣锦十几年,当然知道这位夫人看上去高贵聪敏,其实却最是刚愎自用。老爷做事比她可思虑周全得多。但这件事夫人让自己的暗卫经手,显然就是要瞒着老爷。如果自己胆敢悄悄告诉老爷,在夫人眼里就等同于告密。等待自己的可不止是夫人的怒火,甚至从此失去信任都有可能。
一个暗卫如果失去了主人的信任……那可真是离离奇死亡不远了。
二个暗卫再次安静下来,最后安柏到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夫人骨子里比小姐还要小心眼。”
陆云深原本听到安松第一句话里说出‘槐阴胡同’四个字就要闪身而起,但听安松话里的意思似乎疑心到了自己,这才心念一动,继续听了下去,听到小姑姑要把一欣卖到花船上时不由得皱了皱眉,紧接着身影一晃,就消失了踪影。
安松和安柏什么也没有发觉,站在院子里,听着前院纷乱,还在大肆搜拿刺客,各自在心里苦笑起来。
陆云深对京城不熟,不知道槐阴胡同在哪,前后问了十几个人,才找到了这条小胡同。
一欣被关了一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小姑娘身体单薄,虽然看守她的暗卫也会忌惮她是武圣山庄的人,不会随便打骂。可是这一番惊吓,小姑娘也要憔悴不少。陆云深暗想,心里隐隐有些发闷。
槐阴胡同很偏僻也很安静,虽然午后阳光明媚,可是胡同里一个行人都没有。
陆云深闪身跃上第一户人家的屋顶,一瞥之下只见院子里一个年轻妇人正在拍哄着一个孩子睡午觉。第二户人家院里一个老妇人正在洗衣。第三户院子里没有人,陆云深停下来仔细看了看,院子里落叶堆积,没人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显然很久没有人进出过了。
他在院墙屋顶间悄无声息地跳跃前行,并没有注意到胡同底部那户人家的屋脊上,一只雪白的小猫望着他咧了咧嘴,好象是嘀咕了一句‘怎么才来’,然后才转身离去。
“槐叔,你先停一下,我觉得第七招和第八招的顺序有些不对。你让我再想一想。”
陆云深突然听到安一欣的声音,语气轻快,还带着一点对扭捏和不好意思。
陆云深急掠,直到临近那声音发出的院落,才身形一顿,看了看脚下这户院落看上去也好象有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他才轻轻落地,伸手在墙头上一搭,小心翼翼地探头向隔壁院子望去。
这户人家的院子比胡同中别家都要小一些,房子也更加破旧,只不过院中央一棵老槐树看上去很有了些年头,看得出根基很深,虽是深秋却还有黄叶残存。
安一欣站在二个男人面前,虽然身上衣裙脏兮兮的,但一张小脸干干净净,双眼清澈如水,既不红也不肿。
看来没有受什么虐待,至少小姑娘没有哭过。陆云深一眼望去,顿时放下心来。不过也没想到她的嘴能这么甜,管绑架她的人叫叔,陆云深暗暗地想。
“槐叔,你把第六招和第八招连在一起打一遍。”安一欣说着,看了看院子中那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又看看他旁边的另一个人,“杨叔,你打第九招和第七招,你们二个同时打,让我看看应该怎么样才对。”
看着二个暗卫毫不犹豫地按着安一欣的指点一本正经地演练起来,陆云深不由得愣了愣。
呃……这几招看着有点眼熟,可是却看着哪里都不太对。
二个暗卫打完,目光灼灼,齐齐看向安一欣。
安一欣腼腆地笑,“你们二个打的,我看着都挺象的。我也分不清哪一个更对。不过槐叔、杨叔,就算这最后几招顺序不对,也没什么关系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安杨张了张嘴,小姑娘还真是不懂武功,才会说出这么外行的话来。顺序不对怎么可能没关系?打拳练的就是气血,顺序错了,全身的气血都会不顺。
见他要说话,一边的槐叔急忙伸手一拦,同时挤出笑容,抢先开口,“姑娘,顺序这种事,对敌时单拆着使用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姑娘要是能想起来,还是再想一想的好。”
“我只是看云深少爷练过几次,真是记不太清了。我……”安一欣苦恼地搓了搓手,
“姑娘不着急,反正这套拳只有九招,你慢慢地想,一定能想起来的。”槐叔连忙安慰说。
院墙后,陆云深的嘴角抽了抽。一共九招?看我练过几次?
他终于想起来安一欣教给这二个暗卫的哪套拳法了。
小姑娘不但自己学武不行,连教人,都教得这么颠三倒四、似是而非。
陆云深很想跳出来,让那二个暗卫从头打上一遍给自己看看,数一数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