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远没有到男女之防的年纪。他长得又玉雪可爱,所以他搭上巧姑的手腕,巧姑只以为是无心之举,根本没想到他是在给自己诊脉。
安一欣也不知道沈玉为什么突然要给巧姑诊脉,连忙笑盈盈的问起蜜枣甑糕的做法来。
三夫人和英姨娘都搭讪了半天了,她实在找不到别的话和巧姑说了。
沈玉松开了手,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冲着巧姑点了点头,“姑娘要注意身子,以后不要再提水了。”
呃……
这句话好耳熟,早上才听过。
安一欣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玉,想的却是:果然陆副将军随他爹,先在巧姑肚子里种了个娃,以后就算二边都不同意,抗到最后也只能奉子成婚了。
其实沈玉说得十分含蓄,要不是安一欣早上刚听过同样的话未必反应得过来,可是巧姑的神情完全变了,目光惊惧的看向沈玉。
安一欣连忙笑了笑,顺手掰了一块蜜枣甑糕,塞进了沈玉嘴里。
她的这个动作充分表明他们不会乱说话。
巧姑看了安一欣一眼,又惊疑不定的扫眼看向周围。这下安一欣确定沈玉肯定没有弄错了。她也跟着四下看了看。三夫人正附在英姨娘耳边说悄悄话,秀姨娘、梅姨娘在照顾孩子们,谁也没有注意。
安一欣冲巧姑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别怕。
巧姑面红耳赤,扭身进院去了。
安一欣立刻瞪向沈玉,沈玉嘴里塞着甑糕,一双眼睛笑笑的,说:让她们听见更好。
安一欣撇了撇嘴,觉得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讲不清这种问题。
沈玉终于吞下嘴里的甑糕,附到安一欣耳边小声说:“我是好心,巧姑的身孕比早上那个女侍大多了,应该有三个月还多。如果不赶紧成亲,夏天穿的少,她很快就会被发现……”
安一欣做势又要掰甑糕往他嘴里塞,娃,你懂得太多了。
沈玉连忙摆手,“这甑糕不好吃,比你做的任何点心都差。”他嘻皮笑脸的说。
安一欣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沈玉这么一解释,她明白他是好意,当然不会再生气。
她怕的只是沈玉仗着自己聪明,伤害了别人而不自知。
三夫人和英姨娘说完了悄悄说,英姨娘眉开眼笑,冲着院子就喊了一声,“巧姑。”
巧姑没有出来,出来了一个中年妇人。
“你是巧姑的娘?”英姨娘站起身来,笑着问道。
那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看出这几位身份不一般,正要行礼,英姨娘抢上前扶住了她。她上下打量了那妇人几眼,叫了一声‘妹妹’。
那妇人吓了一跳,双膝一曲又要行礼,“夫人,这可不敢当。”
英姨娘稳稳的扶着她,满脸是笑,“妹妹你已经见过我儿子了吧?我儿子和你家巧姑……”
那妇人一脸惊愕的望着她。
安一欣暗暗一挑大拇指,看来巧姑也是个主意正的,偷-情都偷出身孕了,还瞒着她娘呢!
三夫人也看出来了,笑着插话,“巧姑她娘,咱们还是院子里说话吧。”
秀姨娘自觉的留下来看孩子,剩下的人全都涌进了院子。沈玉从来不把自己当孩子,一步就迈在了三夫人前面。
巧姑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三夫人三言二语说明了来意,巧姑的娘开始还又尴尬又惊喜,等英姨娘插话强调说要娶巧姑当姨娘时,一张脸顿时就暗了。
“这个……”她呐呐的说。
三夫人看出她是个不能主事的,就笑了笑,“我听云启说了,巧姑的爹摞过话,不让巧姑当姨娘。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大家见见,说说话也没什么坏处。”
巧姑的娘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觉得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这样的老姑娘能嫁给副将军当姨娘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就请她们进了正屋。
巧姑的爹隔着窗户听着一群女人说话,已经听明白了大概。他和巧姑的娘不同,并没有在乎副将军的头衔,听到是当姨娘,心里就又气又急,更是揪心的难过。都怪自己生了这个病,半死不活的瘫了好几年,耗光了家产,又误了女儿的终身。
他心里恨着自己,所以等三夫人等人进来,只是听,却阴着脸不说话。三夫人和英姨娘一递一句的说清来意,就看见巧姑爹的嘴唇哆嗦了一阵,没有说话,而是滚下了二滴浑浊的眼泪。
三夫人心中一惨,生病不是他的错,巧姑爹心疼孩子,比自己那个酒鬼老爹强多了。
“我们夫妻俩就巧姑一个孩子,我们不舍得让她给人做小。”屋里静了半饷,巧姑爹才闷声说道。
巧姑的娘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巧姑爹,伸手就要请三夫人等人出去。
见这个病老头居然这么不识实务,英姨娘一瞪眼,正要说话,安一欣连忙挽住了她的胳膊。未来的亲家爹,闹僵了可不好。“这位大叔,”安一欣抢着说道:“我家小公子是京城有名的小神医,御医治不好的病都能治。让他给你诊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好不好?”
安一欣笑得讨好。巧姑的爹只是瘫痪,又没有病傻了,当然看得出来她插话是不想把事情弄僵,就看了看她,又看向屋里唯一的孩子,沈玉。
沈玉穿着白绸小道袍,一张小脸胖嘟嘟的,粉雕玉琢,比观音菩萨座前的小金童还俊俏可爱。巧姑爹点了点头。沈玉上前,伸手号住他的脉。
安一欣悄悄向门外看了看,巧姑藏在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