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舒服。
明萨心想,护元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自从知晓赤烟为仍述而重伤不醒,心中不是喜悦也不是厌恶,就是不舒服!
明萨能感觉到,仍述每次去探望赤烟和赤秦,都有意避开她,怕两个人尴尬,也怕明萨多心。
其实将心比心可以理解,若有人为救我而伤重至此,我也会记挂在心,否则良心何在?明萨心想。当年裴星因为她一声请求,便哪怕赴死,不顾他父王的临终嘱托也助菀陵皇城击退野先的巨象阵,虽然他有私心,但还是让明萨愧疚的一塌糊涂。
为何现在如此不舒服?可能因为救仍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赤烟。赤烟不仅对仍述有情,关键她还有一重特殊身份,想到她明萨总不寒而栗。
明萨也明白仍述所想,他不想欠赤府人情,不想因这人情而被牵绊日后所作所为。所以他一直强调,一定要治好赤烟,要让赤烟恢复如初,对赤烟的病情比他自己的伤势还上心。
“放心,我定把他给你看好!”护元哈哈笑道,打断明萨的思绪,不让她继续胡思乱想。
“我走后,你还面临战后重建,这段时间肯定很累。”明萨也岔开话题,不想难过的事。
“乱世,如今是绝对的乱世,我护元这辈子从未经历过。本来还想什么时候把这尊主之位推出去,现在看来一时半刻没机会了。”护元叹着,无奈道。
“现在菀陵和青城结盟已成定局,不论日后有什么困难,你可以随时找我。”
“那是了!”护元一挑嘴角:“自然找你,万一哪天我决定了,将灵珠重新在此种下,还得找你让灵树发芽呢!”
明萨嗤了一声:“我如果有那本事,菀陵的灵树会先发芽的。”
“我管他呢,这灵树定与你有缘,现在又见她只愿与你亲近,不更是说明?”护元偏头向身后的蓝姨看上一眼,对明萨说道。
“能帮的话,到时候我定不推辞。”明萨承诺说。
护元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调侃道:“好啊,这话我记住了。”
那天明萨和护元一直在圣殿中心坐着聊天,直到天色渐晚。
“她就这样睡着?”护元看看夜色,再看向凹地中的心眉,将自己长袍脱下给她轻轻盖好。
“难得有机会进来熟睡,让她睡个够吧。”明萨说着,有些征求护元同意的意思。
护元颔首应允。
明萨起身欲走,回身对护元说:“蓝姨睡在这里,我今夜也得在这里睡,不然她醒了不见我,可能会害怕。我去吩咐一声,搭个帐篷。”
护元在其后顿了顿,本欲起身,但还是坐下了说:“我能留下,多陪她一会吗?”
明萨转身,见说这话的护元,夜色下忽然苍老的如同他花白之发,声音也因征询和担心不被应允而微小。
他可是一国之主啊!还曾是守护一方国土的护元长老!他不过四十多岁年纪,竟让情思将自己折磨成这般……
“可以,我不怕你将蓝姨吃了。”明萨应道。
护元也笑了,又说:“给我也准备个帐篷,我也睡这里。”
明萨笑着应了,走下石阶,走出一段路,回身远望,见护元转回身去面对蓝姨,他背影在风中挺的有些僵硬,即便距离这么远,还能感觉到他浑身的紧张。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就是如此讽刺人心吧。
时隔多年再见,你已不是你,我已不是我,但时而四目相对,仿佛你还是当时的你,我也只是那时的我,最重要的什么东西并没改变,但看上去却已面目全非。
明萨走出圣殿,向侍卫吩咐一声,让他们准备搭建两个营帐。她特意在外多等了会,想给护元多留些时间,以这种特别形式和蓝姨多独处一会。
等侍卫们准备好搭建帐篷之物,明萨才带他们来到圣殿中。他们走近,护元听到声音,便于石阶上站起身来。一众侍卫齐齐下拜:“参加尊主。”
护元于高处吩咐一声:“将帐篷搭建在那里就好。”
侍卫们一同领命,并没走上石阶,只在台下不远处将两个帐篷搭好,而后领命退出。侍卫退出前,护元喝令一声:“今夜之事,不可对外多言一句。”
他沉下声来的面色,与平时的护元判若两人,侍卫们连忙领旨,齐齐退走。
众侍卫不知灵树是否有异,走回去的路上还纷纷猜测,难道尊主要将灵珠重新栽种了?但也不会让菀陵英候在旁边看着啊……但猜测归猜测,谁也不敢将心中的话说出半个字。
侍卫退出后,护元将其中一顶帐篷重新搭建好,就搭在石台上正中,将心眉圈在帐篷里面。
“你也睡这,陪她?”护元转身问明萨,明萨点头:“看着她我才放心。”
护元默然点头,而后径自走下石阶,走去另一帐篷。
“其实你不必在此陪我们,还有很多战后事等你处理。”明萨对护元背影说道。
护元没有回身,沉声道一句:“我就放纵一晚。”声音有些落寞,带着一些平日里不曾见过的不自信。他再没说什么,走去帐篷中盘膝打坐。
明萨将蓝姨周身用厚毯围好盖严,自己则捡了蓝姨对面的空地躺下。起初并无睡意,只侧身看蓝姨睡的香甜,嘴角不时还扬起笑意。
后来不知何时明萨也安然入睡,睡梦中,她见到了另一时空中的那男子,他温暖的脸庞和笑容,听到他柔和的声音……
护元一夜没睡,虽然他身心疲乏需要休息,但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