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众人皆能看出,此刻高居宝座的魔尊卫衡,确实继承了老板娘和阁主卫显的相貌。泣不成声的老板娘,当然更有这种感觉。
她在泪眼模糊中,第一眼,便被衡儿的容颜震惊!这张脸与显哥年少时,几乎无差,这就是卫衡,是衡儿!
魔尊抬手:“众位平身!”
随即,他徐徐转首,带着一缕和雅明净的笑容,看向站在第一排的老板娘。在看到她的泪眼之后,魔尊身躯有一刻的触动。
他的笑容,由和善融入了一抹激动,精致的眉目,带上了亲情的温暖。
那一刻,老板娘恨不得扑上台去,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衡儿,让娘亲好好看看你。”这句话,老板娘在心中说了千遍万遍。可是,衡儿是魔尊,受万人敬仰,她此刻便不能这样肆意言辞。
魔尊顺势收回停在老板娘脸上的目光。再看向殿中台下,目光恢复最初的平和。
“虽然我已将《守一决》炼至紧要关头,但族中突发战乱,我出关来,为让众位心安。”魔尊出声。
守一决!静驻心神,抱元守一!守一决的精髓无穷无尽,怪不得魔尊一直闭关,原来是修炼至高法典。
魔尊果然是魔尊,这等精绝法典,都能坚持研习修炼二十年,果然不是凡辈。台下响起一阵细碎声音,片刻后,众人异口同声,恭拜呼喊:
“魔尊英武!”
高台上的魔尊,抬手示意众人,不必恭拜,继而魔尊朗声道:“大统领在两宗战事处置上,有欠妥当。”
魔尊话锋一转,立即针对大统领而去。
“当年,我初继位,一时年幼。国师另有重要谋划,前去人间。特将族中大事,交与大统领辅佐统筹,便是对大统领的极度信任。”
“国师要的,是族中强盛,是族人团结,百姓和睦安宁。以往国师要的,也是我此刻要的。”
“大统领,你可尽心尽力去做了?”
魔尊一句句,戳中台下众人的心。
这多少年来,魔宫势力和大统领的权利,一直是法器宗的倚靠。但这倚靠,有时候竟不知是帮了法器宗,还是害了法器宗。
在他的一味纵容和偏倚下,音律宗人越发不满,两宗时局越发紧俏。
虽然台下皆是法器宗人,但他们中的多数,对大统领的不作为做派,也早已暗生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就像这次,音律宗举兵谋反的直接导火索,便是纳世子失手杀死仲世子。这等大事,若不冷静处理,音律宗不谋反才怪。
可是,大统领竟对音律宗毫无安抚之言。出口便是令其禁足圣京,等待裁决,傻子才在这里等着被你裁决。
就连法器宗宗主纳洪,都对此事的处理有所微词。
纳允本就说自己是被陷害,他从未想过,要真的取了仲聪性命。既然是有人陷害,细查下去,自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可是现在闹成这副局面,这等于无形坐实了纳允的杀人罪名。
现在音律宗谋反的导火索,尽数被推到纳允身上。从此,纳允便是族人口中的罪人,这罪名太大,洗脱不掉。
……
魔尊出口言辞夺人,大殿中一阵戚喳后,陷入绝对的寂静。
大统领面色异样,或许是没想到,魔尊竟然当众对他如此严声质问?总之,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想发怒又在强忍。
静立了一阵,大统领抿紧了唇,步下高台,也与众臣子站在一起,躬身下拜。
“魔尊殿下英明,臣愧对魔尊期望,愧对国师所托,臣愿受责罚。”
台下又响起一阵细语戚喳声。大统领躬身下拜,对魔尊毕恭毕敬,出言请罪,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不过也怪不得,以往几次魔尊出关,那时魔尊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威望?
这次就不一样了,魔尊已经成年,看来,这是在拿大统领立威啊。
众人心中各有揣测,相互之间,频频眼神交流。
“罚?”
魔尊再提高声调:“一个罚字,就能改变如今局势吗!”
大统领仍旧躬身拜着,魔尊依旧不依不饶,且,完全没有要他平身的意思。
“音律宗多豪杰。纵使他们与魔宫意见有时相左,但同是我黄金家族同胞。希望族类太平安宁,必然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若族中先祖还在世,他愿意看到我族精英,自相残杀?战火四起?”魔尊质问。
台下一片肃静。
无一人敢言。
再过片刻。
“罢了,罢了。”魔尊打破这静寂,似有无奈:“你平身吧。”
这话是对大统领说的,但大统领却不为所动。他依旧深深地弓着身,良久,吸引够了人们的注视,他才缓缓开口:“老臣不敢。”
“族中动乱,老臣心中不安,罪责重大,老臣请罪!”
又来了!
众人互递眼色,大统领最会的就是这一招。不作为,不担当,能推就推,倚老卖老。人们的眼中,对大统领做派尽是不满。
他明知道,魔尊不能对他如何,才故意这样挑衅。当然,或许这不单纯是挑衅,而是借这个机会,为日后彻底摆脱罪责。
魔尊,确实拥有魔族最无尚的地位。但他自继位以来,在族中毫无建树,更无威望。怎么能一出山,就处置统领魔族多年的大统领?
大统领无论如何,也是二十年来圣京人朝拜的对象。是魔宫中,众人前最高贵的身份。
如今,能够有资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