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将军,你若有十分喜爱的便可带回去,这些乐器在你们眼中是宝贝,在我们手中却失了价值。若能让你带走,也算是让这些器物找到新的主人了。”木柯儿说到。
顾庭转头看向木柯儿,见她说的真诚,没有一点寒暄之意,便知她此刻又是在追思音痴大师。
“这如何使得。”
“不要紧的,这些我可以替祖父做得主。”
木柯儿说着,心中又埋怨起父母来,他们一心都安在他们的生意经上,祖父的灵堂之期过后,便都匆匆启程照顾生意去了,家中就剩她一个守着祖父还未走远的魂灵。
他们一肚子满脑子的经商谋财之道,连母亲也那般痴狂于商贸,竟丝毫不像是继承了祖父的清风雅致血统。
自木柯儿记事开始,父母便一直忙于与鼎界的通商之道,有时会前往鼎界远离家乡,有时虽然身在西域,但也忙于府外事务不回来。
虽然对自己也不算忽略,但对她的教育几乎是以经商为主,家中仍是时常只有祖父和她两个相依相伴,虽有花不完的钱财,却缺少了人气的兴旺。
而且祖父还对木柯儿说过,她的家原本不在西域,而是来自于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是鼎界吗?是青城吗?木柯儿也多次问过,但不论是祖父还是父母都从未给过她答案。
作为小孩子,一面觉得自己的故乡不在这里,一面又时常得不到父母的陪伴,所以木柯儿从小就是缺乏安全感的…
“还是让这些上古孤品在这里陪着音痴大师的英灵吧,这些弦索在下有生之年有幸一见已然足够。”顾庭如此说道。
说完他见木柯儿好像有些阴郁的情绪也有些发呆,不知她又想到了哪些伤心事。
赏过这些绝品乐器,顾庭婉拒了木柯儿要他留在木府用膳的邀请,这木府虽然偌大豪华,但似乎没什么人气,看起来来来往往都是些俯首谦卑的侍从,似乎只有木柯儿一个主人。
顾庭也觉得自己不便在府上过多叨扰,便辞别了木柯儿准备启程回主宫去。
穿过木府蜿蜒精修的长廊,从内室走到外堂来,却看到一对相貌出凡的中年夫妇正从府正门外跨步进来。
那美妇人体态稍显丰腴,正是徐娘未老媚态十足的年纪,绕着她颇有余味的步子跟在一位丰神朗秀的男子身后,那种跟随一看就是夫唱妇随的姿态。
这位走在最前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精修过的胡须,却丝毫不能掩饰他脸庞和五官的精致不凡,他的神采比起身后的那位美妇人似乎更加吸引众人的关注。
顾庭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一刻的愣怔,觉得这中年男子似乎太过俊美,那气质似是涉香溪而来,蕙兰香草,高风亮节的悠然典雅。但又似乎在那不染纤尘的面貌中,带了一丝尘世中的凡气,着实让人瞩目。
正在顾庭想着这些时,那一对华服夫妇已经走的近了些,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侍从,怀里大包小包的抱着些包袱。
“爹,娘…”
顾庭还在想这两位是否就是木府的主人时,木柯儿一声带着些惊喜的唤声给了顾庭肯定的答案。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木柯儿笑着已经迎了上去,将那美妇人的胳膊胯起来呈撒娇状。
木府男女主人没有应话,而是将目光一齐投向原本站在木柯儿身后的这位英豪俊美的青年身上,带着打量的神色。
木柯儿忙反应过来,又快步走回到顾庭身前,对这父母介绍到:“这位是菀陵的顾庭将军,是特意带焦尾琴来祭拜祖父的。”
听闻焦尾琴,木柯儿的母亲眼中现出一些伤神之色,应该是想到了音痴大师而难过,而木柯儿父亲则对顾庭拱手而拜:“顾庭将军有礼了,如此我岳父大人也能倍感欣慰。”
顾庭忙还礼:“木老爷不必客气,能知晓有音痴大师这般人物,是晚辈的荣幸。”
木老爷看着顾庭的眼睛,镇定的盯了两秒,似乎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然后他转而对木柯儿说到:“柯儿,午饭可准备好了?留顾将军在府中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顾庭晃了一下神,刚刚才拒绝了木柯儿的邀请,现在木府长辈就回来了,如今再辞别似乎有失礼貌,于是便尴尬之后笑了一下。
木柯儿看到顾庭笑了,便知道他算是应下了,忙对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就急步退了下去准备午宴了。
“那晚辈就打搅了,恭敬不如从命。”顾庭拱手说到。
“哪里,顾将军特来拜祭父亲,我等更该一尽地主之谊。”这时木府的女主人开了口,听她的音色,应该是个生活的十分满足的妇人。
顾庭对木柯儿一家报以微笑,便随他们又去了内室。
……
木府的菜品也做的十分考究,不是暴富豪门的大鱼大肉,也不是故作清高的清淡寡欲,而是道道精品,色泽饱满,荤素有度,看起来颇有食欲。
木老爷谦让的请顾庭上座,被顾庭婉拒,他便也没有再多谦让而是自己坐上了主座,这木老爷的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气质,挥之不散。
席间,木柯儿感觉的到,父亲很欣赏顾庭,不然也不会一直跟他畅聊。父亲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神秘的,在处理经商中的各方关系时,他显得出奇的圆润有余,但平时的生活中又难掩清傲之气,是个矛盾的人。
不过在和顾庭的交流中却看不到父亲清傲的神色,这只能说明他欣赏顾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