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衣服可是她精心准备的。
从知道要来行宫开始,她就开始做准备。不仅是衣服,连钗镮宫绦也是精心准备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机会。
沁湄惯用的熏香是岭南一代的芙蓉花提炼而成的。想得到并不难。
为了让自己身上不掺合别的味道,来行宫以后,她便只用和沁湄相同味道的香薰。反正没事儿,她们两个也互相见不着,不会露了馅。
这小一年来的相处,知道她打扮偏素净,除了一根白玉簪子,鲜少再出现别的首饰,所以,今天,自己也是专门挑了一根盒沁湄头上看起来差不多的簪子绾起头发。
齐王不是对沁湄情有独钟么?还要封她皇贵妃?沁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是拒绝了。真是个蠢货!
皇后?那个也是个蠢货,以为只是把她送过去,就能轻松被齐王看上,被宠幸?想什么呢!
凭什么?凭姿色?要真是凭姿色这么简单,那就太容易了!可是皇后也算是天人之姿了,可为啥没见齐王往皇后那边多去几次?真不知道皇后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没有一点小手段,谁知道这个后宫自己呆不呆的稳?
得算好时间,算好路程,还要买通收拾齐王书房的小宫女,还要找眼线盯住齐王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下手。花费不少银钱不说,还要想清楚每一步,不能踏错一点。
从沁湄住处到皇后的住处,有两条路,一条可以直接走过去,但是要绕着花园走一大圈;另一条则比较近,但需要经过齐王的书房。沁湄久病未愈,丫鬟肯定不肯让她绕花园走那么一大圈,肯定会抄近路,而一旦走近路,必定路过书房。
还有那香料,香料里面掺的药粉可是在来齐国之前,席夫人特地给她准备,装在中空的钗头里带来的。
这药粉很是霸道,只要用一点点,就能有很好的功效。无色无味,混在香料里一起燃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知道齐王要在书房见凌嚣,慕容琳霜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赶紧布置起来。
而且她料定了皇后会帮她应付沁湄。这事儿,她本就没想瞒着皇后,有这么个盟友,不用白不用。
算好药效发挥的时间,慕容琳霜才出了门,出门前吩咐小丫头,一炷香以后,去找沁湄,说皇后宣她。
这样一来,可以在齐王跟前承宠得成,而来,可以在沁湄心里种一根刺。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慕容琳霜又看了床铺一眼,这套衣服还是先藏起来。万一将来齐王不认账,她倒是可以拿着证据去皇后太后面前哭诉。毕竟是被齐王宠幸过的,她们也不会不管不顾。
如今齐国后宫子嗣不多,如果自己能一举得男,这位锦绣前程还不是稳稳当当的。
想到孩子,慕容琳霜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啊。一想到孩子,一想到先前的事情,她抑制不住的脸红起来,忽然觉得浑身黏腻的厉害,却不敢现在叫水来梳洗。
只好忍忍,到晚上再说了。
……………………
康老很快就来了。
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陈啸天,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沁湄,不由皱了皱眉。
“陛下,这是怎么了?”请过安以后,康老走到床边,打算给沁湄搭脉。
“朕也好奇,估计是她在梅园里站的久了,冻坏了。”陈啸天从床边站起来,给康老让了位子。
康老也没说话,给沁湄细细切起脉来。
从手指搭上沁湄的脉,康老的眉头就没舒展开来。
“沁湄姑娘高热。”做完检查,康老沉思半晌道:“风寒倒不至于,姑娘先前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估计是因为气血攻心,再加上之前的旧伤还没好透,就倒下了。”
“那麻烦康老先开退热的方子?”陈啸天问道。
“不了,姑娘最近药也没停过,就不要再吃了。老夫给她扎几针吧。”一边说着,康老一边偷偷观察齐王的神色。
如果按照冬瓜和尚的说法,这两人有些羁绊,不知道齐王现在是否胸口在疼。不过看看周围丫鬟太监一大堆的,他也不好问,只得忍住。
等人去取针的空档,康老便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齐王的神色。
陈啸天又坐回沁湄身边,眉头紧锁,注视着沁湄。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康老瞥到齐王袍子上的血污,惊道:“陛下,受伤了?”
陈啸天一怔,顺着齐王手指的方向,发现了那团血污。
“哦,居然没发现,朕这就去换套衣服,康老稍坐。”说完拔腿就走。
“哎……陛下……”哪里受伤了这几个字还没问出口,陈啸天已经走了出去。
康老摇摇头,看来没什么事儿。正好取金针的人回来了,便开始净手,为沁湄施针。
冲到厢房,陈啸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泡汤的。可谁知沁湄又晕了过去。本想换套衣服赶紧去陪着的,却收到消息,康老已经开始施针了,索性吩咐下去,先去泡一下再说。
烟霭的雾气从温泉池里升腾起来,恍惚了梅园里的景致。傲雪的梅,远处的山,像极了孩童乱泼的山水,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让人看不得真切。
被暖流包围着,陈啸天才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先前没机会仔细想想,现在细细过一遍,便发现哪里都不对。
首先是慕容琳霜的事情。
书房是平日的书房,摆设没有变过。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