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宁九年四月,三个仅剩的萧姓藩王,终于发难。
兵马大元帅三次请旨,带兵去收拾三个藩王,承宁帝终是同意。
承宁十年三月,战事结束,三个藩王投降认输,并上缴封地和爵位,以及上百年的财产和兵力。
同年六月,兵马大元帅返回洛阳,被承宁帝重赏,并重新封摄政王,有爵无封地。然而饶是如此,也足够朝中臣子惊异。然而连连劝诫之下,却毫无效果——早在前几年,他们就已经控制不住这位年轻的帝王了。现下这位帝王又年长了几岁,那位摄政王亦是如此,他们还能拦得住甚么?自是白费一场功夫。
承宁十年七月底,自南北运河建成之后,承宁帝与摄政王,头一次乘坐船只,顺着运河,一路向南,美其名曰要看各地百姓生活是否富足、是否受到官吏欺压、而各地官吏又是否当真廉洁能干……因此每每到了一处景致极好的地方,总要停下来多歇上几日……
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冬月时候,刚刚行至江南的萧无尘,才不得不因着天冷了北面的运河要结冰,才不得不开始一路往回走。
待走到鲁州州府时,萧无尘才让船停了下来,说是要歇上一日。
左右再过几日就到了运河的终点亦或者说是起点,一路心惊胆战跟着他来的臣子也只能由着这位皇帝胡来——反正都胡来了一路了,再胡来一二日,大约……也没甚么的吧?
于是待到停船之后,萧无尘捧着下巴,等着他的皇叔把最后一份折子处理好之后,就拉着萧君烨要换衣裳,出门!
萧君烨素来宠爱萧无尘,因此一路之上,几乎萧无尘说停船就停船,说出游就出游,出游的地方,也几乎逗是萧无尘说了算。只不过——作为补偿,二人出游时,穿的衣裳,还装扮的身份,就都由萧君烨说了算了。
萧无尘原先觉得这些许小事,由皇叔做主,倒也未尝不可。
可是,等到他发现,他的这位皇叔格外奇异的兴趣时,才觉后悔不迭……
甚么纨绔富家公子和贴心贴身侍卫,甚么山野猎户和清秀秀才,甚么身为师徒的大小道士,甚么……简直是每有一种萧君烨喜欢的身份,他都要拉着萧无尘来上一次……甚至萧无尘要反抗,萧君烨还要在床上或是一个可以做床上能做的事情的地方“狠狠”教训他……
甚至有一次,萧君烨不知从哪里弄了假和尚的头套来,顶着烈阳,戴了一天……而那一天里,萧无尘的“身份”就是被假和尚缠着要点化之后出家为僧的“极有悟性”的书院夫子……
萧无尘已然对他这位皇叔无话可说魔医邪妃,擒上假仙夫。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其中除了他对皇叔的“纵容”之外,还有他自己也的的确确在其中尝到了些乐趣和“甜头”。
而这一次,萧无尘初初看来时,还觉得萧君烨准备的衣裳格外的“正常”。
待到二人出门之后,他就忍不住道:“皇……叔,今日备下的衣裳,倒是与往日不同。”
二人穿的都是比较正常的衣裳。萧无尘是一身锦衣,萧君烨虽是一身布衣,但好歹是没穿甚么猎户、道士、和尚的衣裳。萧无尘对此已然知足了。
萧君烨侧首看他,微微一笑:“衣裳无所谓,重要的是身份。”
萧无尘:“……”他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有些不想继续询问下去了。
可惜他不问,萧君烨却有嘴巴,可以自己说。
“这次咱们都是‘商人’。只不过,尘儿家手段厉害些,弄垮了我所在的家族。然后我所在的家族,为着能保住仅剩下的财产,只得顺着尘儿的意思,把我送给了尘儿。”萧君烨说着,就颇为哀怨的看向萧无尘,“因为前番争斗,尘儿恨极了我,所以才会将我要来折辱——当然,折辱已经折辱过了,如今尘儿已经倾心于我,只是还有些别扭,才会偶尔‘欺负’下皇叔,将皇叔当做最普通的小厮带在身边支使。”
萧无尘:“……”皇叔你究竟看了多少个戏本子,才编出这么曲折离奇的“大戏”?并且还能自己入戏入的那么快?
萧君烨却不等萧无尘无奈的开口,就接着微笑道:“所以,尘儿待会定要记得,要对皇叔别扭一些。以及,要记得唤皇叔的名字。”
所以,是阿烨么?
萧无尘无奈之余,也只会随皇叔去。
一来这样的戏本子上的身份变化,虽说奇怪了些,但深.入其中,倒也当真颇有趣味;二来么……也多亏了他皇叔的这番与众不同的喜好,那些妄图杀君的人,一个成功找到他的都没有……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往日二人出游,都只往好玩的地方去,而今日,萧无尘无奈的陪着萧君烨玩了一会“别扭的少爷和小厮”的游戏后,就拉着萧君烨,直直的往鲁州最大的那家戏院去了。
萧君烨初时还不明白萧无尘的意思,待到到了戏院,听了几场戏后,偶然看到萧无尘的目光一直盯着戏台子上的一个十岁出头的花旦时,萧君烨随着萧无尘的目光看去,看了好一会,才明白萧无尘为何要来这里。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花旦,正是当初被活着放出来的安王萧无坛,如今身在冷宫的太后沈氏的儿子。
萧无尘面无表情的看着戏台子上唱作俱佳的花旦,等到这出戏唱完,他侧首去看萧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