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什么事都没问,但她心里可敞亮了。
达西天刚亮一脸忐忑地往外走,额头上写着“我要去求婚,不知道怎么才能一次成功,急,在线等”的表情;这会儿回来,一句话不说就冲进房间里写信,不用说求婚的事情肯定不顺利,安妮几乎以为是原著剧情重演了。原著里伊丽莎白狠狠拒绝了达西第一次的求婚,还撂下狠话“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嫁给你”之后,达西先生不就是一回来就写信解释的吗?
就算被女主糊脸,第二天还是屁颠屁颠去送信了,等后续的机会一来,立马又求婚了。
足可以见得达西是一个有始有终的好青年。
不过安妮猜想这回因为有几个穿越女从中作梗,官配之间平添波折不说,反而催化了伊丽莎白和达西的感情进展,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伊丽莎白拒绝达西求婚的几率不大,除非达西自己作死把女方的家人贬低到泥里去,可她不觉得达西现在还会犯这种错误。
于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伊丽莎白身上,安妮可没有这个胆量当着达西的面管他的闲事。
还好伊丽莎白的信紧跟着就来了。
她在信里说班纳特太太的身体欠佳,希望安妮帮忙让布朗医生调制安神的药水,安妮只当班纳特太太发现达西先生要向伊丽莎白求婚,惊喜得(惊吓得?)不能自已。然而达西那样子又是不尽顺利的模样,想必求婚的事情暂时不能外传,伊丽莎白才会拜托自己出面要布朗医生帮忙,而不是直接说班纳特太太需要一位医生。
只不过她为什么会在信里问自己认不认识叫做格雷诺耶的人。
安妮倒是碰巧认识一个,她处在公爵母女平日的顶级社交圈里头,但是公爵夫人从来不屑和这个格雷诺耶说哪怕一句话,连带着安妮也不太了解其中的秘密。
这人身份敏感诡异,她打定主意要和伊丽莎白见面详细说说,也好探探当事人的口风关于达西这次求婚为何失败。
她小算盘打得“滴滴答答”响,发誓要处在最佳vip席上,近距离观看原著人物会把剧情走向何方。
安妮却忘了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我看了你好一会儿了,安妮,”菲兹威廉上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突然开口打断了安妮的胡思乱想:“你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苦恼,让人不由好奇你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安妮“霍”地转身,发现来人是上校,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眼又提心吊胆起来。
她没有把握糊弄的人里面,菲兹威廉上校排在第一,其次是公爵夫人和达西。
“我刚刚瞧了伊丽莎白小姐的来信,她让我帮个忙。”安妮打算说真话,但又不是完全的真话:“是帮班纳特太太配的安神药水,我打算明天亲自送过去。”
菲兹威廉上校挑眉:“举手之劳值得你这样慎重,你果然视伊丽莎白小姐为至交好友,”他卖了个关子:“那一打安神药水也不足以令你亲自去一趟,你是不是想问伊丽莎白小姐为什么拒绝达西表兄?”
原都看出来了,却没有人敢去撩拨明显心情不好的衣食父母达西先生,就连卡罗琳也看出来了,但她不知道达西是出门求婚去的。
安妮不可思议道:“你也看出来了?”
达西那脸色铁青铁青的样子,瞎子都看出来,菲兹威廉上校揶揄道:“旁人都说达西表兄傲慢,我却觉得不是。他只有对待我们或者伊丽莎白小姐的时候才会温和得如沐春风,其他时候至多不理人罢了。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的,看来不但是求婚没有成功,还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安妮觉得菲兹威廉上校说得太有道理了:“可不是嘛,瞧瞧达西表兄那气急败坏的样儿,那表情我能回味一年。”
“你回味达西表兄的样子做什么?”菲兹威廉上校佯作不开心:“我以为你至少每天该抽出空来想想我。”
安妮的脸一下子爆红,却硬挺着接招:“何必特地抽出空来想你,菲兹威廉,想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有了进步,从一开始的脸红不知所措到如今的见招拆招,不变的是安妮脸上因为爱情而呈现的动人红晕。菲兹威廉上校仿佛看到安妮如一棵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虽然她会害羞地蜷缩起枝桠,然而只要风儿经过,就会带起树叶“沙沙”的爱语。
突然有一股冲动满溢于菲兹威廉上校的心胸。
连他自己都惊讶,他会这样大胆。
“深情厚谊,怎敢辜负?”他深深地看着安妮,牵着她不容拒绝地躲到了天鹅绒的窗帘后面,这种材质的窗帘厚重,有效隔绝了阳光,默默拖到了地上,午后静谧因为许多人都去打盹儿休息,菲兹威廉上校不怕有人经过发现他们。他揽着安妮靠在墙上,背后是宝蓝色的窗帘遮天蔽日,安妮甚至来不及出于本能嘤咛一下,就被夺去了呼吸。
这事儿除非安妮自己愿意说出来,私密亲热以极根本不堪言说。
“安妮,你怎么嘴巴有些肿。”伊丽莎白第二天一大早等来了安妮,安妮的嘴巴红艳艳得不正常,还带着点儿不明显的浮肿。
安妮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尴尬地开始拼命找借口:“大概是早饭时候被烫到了的缘故,我这不是急着出来找你嘛。”
她这样一说,伊丽莎白反倒觉得欠了安妮好大的情分,便不再刨根问底。
一众人等在客厅里,直到简轻手轻脚从二楼下来,宣布班纳特太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