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场所其实很简陋,一间宽大的会议室前设置一个小小的舞台,便是考核场所了,连音响设备都没有,堂堂金牌乐队只能凑合着挤在舞台上,把小小的舞台挤得满满的,几无落脚的地方。
左右仆人作势要取麦克风和音响,被慕君拦住了,她唱歌——特别是歌剧——都不怎么用麦克风的,一来歌剧院的装修好:在舞台中心撕一张纸,最后一排都能听到;二来她唱功也不错。因此见没有配套的音响,她索性就不用了,不就是一次摸底考核吗,没有必要兴师动众。
等到几位长老就座,布好隔音阵法,放置影音石,慕君在舞台前站好,向乐队首席一点头,如水般的伴奏便潺潺流淌而来。
“竟然是这首歌?”前奏刚奏响,慕杰便皱紧了眉头,“她是怎么选曲的?没人告诉她吗?”
“竟是这首歌!”二长老笑了,她是唱情歌的大家,一耳朵就听出了这首歌,“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知道了也无畏呢?”
慕君没有把丝毫注意力放在舞台下面,她半合着双眼,心随着前奏缥缥缈缈,她的声音随着乐曲自然地溶进音乐中去,“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明月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端着酒杯问青天。不知道天上的神仙宫阙里,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这声音干净空灵,真如从冷清的月宫传来一般,与丽君的甜美,菲天后的清冷略有不同,她的嗓音里似乎什么情感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又让人觉得这种空荡其实更好地契合了这首歌。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想乘着风回到天上,只怕玉石砌成的美丽月宫,在高空中经受不住寒冷。在浮想联翩中,对月起舞,清影随人,仿佛乘云御风,置身天上,哪里像在人间!
慕君回想往事,那些属于莉莉安的记忆如老照片般逐渐褪去了鲜活,慢慢失去了色彩,变得一片冷清。她用她高超的唱功游刃有余地主宰着这首歌,无喜亦无悲。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月光从朱红色楼阁的一面转到另一面,低低的洒在窗户上,照着不眠之人。明月不该有什么怨恨,却为何总在亲人离别之时才圆?
这种处理歌曲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三长老的专业是苦情,他对歌曲里的感情特别敏感,摸着下巴在心底琢磨,不管是伴奏还是慕君本人,都没把一丝一毫的情感往歌里面放,但这种处理还是说得通的,毕竟歌词说的就是仙女儿从人间下凡,眷恋天上“老家”的事嘛,既然是仙女,那肯定没有人的多愁善感,这种“非人”的感觉也是绝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种事自古来难以周全。但愿家人能平安康健,远隔千里共享月色明媚皎然。
四长老唱的是民谣,注意的则是她的唱功,每个字都如融入乐曲里一般,换气几乎没有声音,这也就罢了,可空空荡荡的大会议室,她能唱得跟加了混响一样,胸腔共鸣真是没得说。她一个字一个字跟着伴奏,没有被盖住,也没有被抛下,转音游刃有余,尾音该拖就拖,该断就断得干净利落,这份功力在家族里任何一个小辈身上都没看到过,也是鹤立鸡群,出众得很,看来族长又捞到宝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在反复地吟唱声中,慕君面无表情地流下两行清泪,此时她唱的早已不是她自己的心事,而是无数游子背井离乡的失落和茫然,是有家回不去的绝望和心碎,但这绝望和心碎中又暗藏着希望,暗藏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希望。
一曲告终,长老们脸色各异,倒是族长慕杰脸上满是欣慰地望着她,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没什么异议,非常优秀,”大长老面容和蔼,一脸亲切,“没想到你的音乐素养如此高,看来我慕家又出了一个绝顶天才。”
“过奖了。”慕君微微一笑,神情放松,似乎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负担和心障。
一边二长老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道,“既然你实力出众,那一些种子选手标配就该提前给你了,回头我给你拨两个贴身助理,两个贴身侍婢,一个造型师,一个经纪人,你有空也去族学逛逛。”
“好,我知道了。”慕君应声道。
二长老的动作迅速,还没等慕君走回自己的照花轩,一行人便已等在大厅了,他们一一介绍了自己,两个助理一男一女,工作分别是处理行程和联系外人,两名侍婢一叫“白雪”,一叫“天晴”,服侍慕君起居,会捧哏会逗乐一手好按摩术,造型师“成妆”包揽化妆、摄影、服饰、头发等等关于外貌的事情,经纪人则是一名短发精干的女性,她屈身自我介绍后,语出惊人,“慕大小姐,你有麻烦了。”
“啊?什么麻烦?”慕君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一上任就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将随身携带的玉符贴在额头,不一会儿玉符便亮了起来,她一边动作一边解释道,“这是天网,三个月前您在天网上开启了主页,您刚回山城的时候,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