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守得太晚,大年初一睡到上午10点半。
一推开门走进院子便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明明是大晴天,天色却是阴沉沉的,大气严重污染,空气中不知道悬浮了多少颗粒,尽管相关部门三令五申限制燃放烟花爆竹,但欢度春节的人们夜里显然没少放。
空气质量不好,但年味儿非常足。
过大年,最引孩子们兴趣的就是抖空竹,街巷院落都是此起彼伏的空竹“嗡嗡”声。自己家也不例外,只见妻子和儿子戴着厚厚的口罩和手套在院子里抖空竹,抖得满头大汗,玩得不亦乐乎,边抖还喊着老北-京过年的童瑶。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过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白肉;二十七,宰公鸡……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去拜年:您新禧,您多礼,一手的面不搀你,到家给你父母道个喜!”
儿子学得很快,朗朗上口。
韩博童心大发,忍不住笑道:“絮絮,让爸爸试试?”
“不给,我刚玩!屋里还有,你去拿爷爷的。”小家伙正玩得投入,怎可能拱手相让。
丈夫被拒,李晓蕾噗嗤一笑:“屋里真有,自己去拿吧。”
“不带我玩,我自己玩。”
韩博指指调皮捣蛋的儿子,进屋拿出一个跟她们不太一样的空竹,学着她们抖了半天愣是没抖起来,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母子俩笑得上气不及下气。
“不行吧,看我的。”
李晓蕾接过空竹,边示范边解释道:“你这跟我们的不一样,看见没有,你这有稍孔圆盘,我们那个两头都有圆盘,两头都有的是双响,哨子不多,容易上手,抖起来也不费劲儿。单响的哨子多,这个还是单响里面臊子最多的,有30多个稍孔,稍盘也大,没点技术和力气是玩不转的。”
“玩不转买它干嘛。”
“你玩不转不等于别人玩不转,我爸抖起来可厉害呢。”
“是啊,爷爷会抖,这个空竹就是爷爷的。”小家伙拉下口罩,稚嫩的声音里全是自豪,为有一个会抖单响空竹的外公而自豪。
韩博回头看看堂屋,下意识问:“家里人呢,你爸我爸他们没起床?”
“你以为个个跟你一样睡懒觉?”
李晓蕾也玩累了,收起空竹:“难得回来过一次年,许多街坊平时也不住这儿,过年人最齐,我爸我妈串门去了。说起来不敢相信,你爸你妈来过多少次北-京,居然都没好好玩过,就去过天安门。
早上说起来我特内疚,本来准备陪他们好好逛逛,他们不让,说我们有我们的事,你爸吃完饭就带你妈去故宫了。打算明天去八达岭,顺便去十三陵,后天去哪儿待定。你爸想好了,这几天自由活动。”
想到老两口也要过二人世界,韩博忍不住笑了。
换作别人或许会担心,但老爷子见过大世面,在首都旅游而已,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李晓蕾走进屋里,摘下手套,接着道:“我姐她们去南海了,阳光、沙滩,我们不稀罕她们稀罕,早想去天涯海角。年前就决定了,一家子去的,一大早走的,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品质也越来越高。
以前过年习惯一家人聚在一起,初一走家串户给亲朋好友拜个年,初二开始逛庙会。现在不流行窝在家里,流行出去旅游,去南海不算远,一些有经济条件的人会利用春节长假出国旅游。
昨晚吃饭时大姨子和大姨夫没说,韩博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并没有为因为她们大过年不好好在家呆着感到奇怪。
“他们全有活动,我们呢?”
“等会儿吃饭,吃完饭我爸我妈带絮絮去逛庙会,我俩也自由活动,要不你先打电话问问人在不在家,确定先去陈主任那儿,还是先去给吴教授拜年。”
尊师重道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老韩家把尊师重道看得更重!
以前在丝河老家过年,不管多忙也要登门老师送点年礼拜个年。北-京有两位传业、授道、解惑的导师,所以到了北-京同样如此。
妻子考虑得很周到,年礼都准备好了。
韩博从善如流,帮儿子洗完手,擦干汗,坐在客厅里准备打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吓一跳,居然80多个未接!
只能先给导师打电话,打完电话再一一翻看挨个给人家回。
“吴教授,我韩博,给您和师娘拜年,祝您二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对对对,在北-京,夜里回来的,刚起来。您下午在不在家,好的好的,明天上午,一定一定,一家都去。”
吴教授桃李满天下,但大多在医疗和教育系统,有的搞临床、有的在医学院任教、有的学生在科研单位搞研究,当警察并且当领导干部的就韩博一个,虽然在工作上没什么交集,但所有学生中联系最多的当属韩博。
生怕他又跟以前一样一个人来,吴教授再次叮嘱:“不许食言,你师娘前几天还念叨晓蕾。带上孩子,我还没见过呢,如果再一个人,我不让你进门。”
“好的好的,明天去,一定去。”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位院士老师的,韩博也想借这个机会让儿子接受一些科学的熏陶,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个电话也打通了,陈主任不只是一位导师,也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从语气里能听出她一直在等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