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办公大楼,玻璃幕墙,大院子,大广告牌,大警徽,“人民公安”四个大金字……搞得比局机关还气派。
办公环境好无所谓,反正在犄角旮旯里没人来。只是一个派出所居然设刑警队,搞个刑警队居然一样正股级!
既然你们有刑警队,良庄镇就不要划入刑警四中队责任区。
现在不光职权重叠,好像还有权指挥四中队,局里竟然要求来良庄派出所接受任务,3点25打电话,4点半前必须到,火急火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部下出去办案,中队就两个人,只能自己来。
面包车不在单位,站马路边没等到中巴车,只能请人开摩托车送,看见大厅门口的7号车,程文明就是一肚子火。
“程队,亲自来了。”
以前不愿意来,不愿意看见风头正劲的“韩打击”。现在几个所撤并,丁湖派出所的“死对头”全在这儿,程文明更不愿意来。
“我又不是局领导,有什么亲不亲自的。”
他瞄了一眼前丁湖派出所内勤老顾,没好气问:“到底什么任务,还要带换洗衣服,你们所长教导员呢?”
年轻气盛,目中无人,自以为多了不起,其实比王解放差远了,更没法跟我们所长相提并论。
你不待见我,我一样不待见你。
老顾坐在接警台里压根儿没起身的意思,托着下巴笑道:“什么事不知道,韩所不在所里,出差一个多星期了,好像去市局参加培训。教导员刚出去,马上回来,你先去二楼等会儿。”
“等,让我等?”
“不光你,王大也在楼上等。”
前年一起竞聘刑警副大队长,结果失败了,王解放居然从副中队长直接成为副大队长。程文明不愿意见“韩打击”,同样不愿意见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的大队领导王解放。夹着包探头看看交警队、法制队办公室,悻悻说:“算了,在楼下等会儿。”
“程队,怎么不上去坐?”
正准备去交警队办公室坐会儿,王燕挺着大肚子,扶着墙小心翼翼走下楼梯。
她是良庄派出所为数不多可以说话的人,程文明立马露出一脸笑容:“小心点,小心点,你说你,马上进产房的人,不回家待产,天天这儿干嘛。”
“我家就在这儿。”
王燕指指外面曾作过一段时间“小黑屋”平房,嫣然笑道:“上下楼不方便,搬楼下来了。我妈也在,住我们隔壁,现在我们自己做饭。”
“在所里生?”
“卫生院生,怎么可能在所里。”
“不是,我是问你干嘛不回家?”
程文明不讨领导喜欢,跟兄弟所队关系也搞不好,跟事业编和地方编民警倒是能说到一块去儿。竟很夸张的趴在户籍服务台上,够着从里面搬出一把椅子,很体贴,担心临产孕妇站着太累。
王燕也不客气,坐下解释道:“婚房在他老家,回老家反而没在所里方便。离卫生院不远,所里又有车,二十四小时有人,多方便。”
“在所里不一定要上班,在院子里散散步,去集市转转。我媳妇生产前休息大半年,你现在不能工作,真不能。”程文明习惯性掏出香烟,想到孕妇不能闻烟味,干脆收进口袋。
“没事的,我现在负责打拐后续工作,跟休息差不多。”
王燕没开玩笑,从去年腊月到现在,她在所里一直享受“国宝级”待遇,几乎不给她安排工作。她实在闲得发慌,主动要求接过打拐行动后续工作的。
去年打拐,各派出所移交过来的线索一大堆,许多能追溯到五六年前。
没足够警力,没专项经费,一样没受害人或受害人亲属催公安局赶快破案。对于这样的陈年旧案,局里跟大多兄弟公安部门一样“不破不立”。
有钱有人有线索就查,没人没钱有线索也没用,干脆不立案,省得影响破案率。
11.26案情况特殊,属于拐卖妇女超过十人以上的特大案件,必须立案侦查,要成立专案组,案件不破,专案不撤。不撤不等于立即侦办,主犯郝力杳无音讯,所里又没足够经费,特大案件只能跟其它没条件侦办的案件一样要悬着。
总而言之,她现在负责的是一项“可有可无”的工作。
派出所有悬案,刑警队一样有,程文明点点头,又问道:“王燕,其他人呢,归家豪、陈猛、安小勇和你们韩所从丝织厂带来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有人参加培训,有人调走了。”
“培训,事业编地方编也去市局参加培训?”
局里编的瞎话实在站不住脚,王燕吃吃笑道:“反正不在,全不在。”
一个多月没来,这里处处透着蹊跷,程文明追问:“谁调走了?”
“小单,就是韩所从县里带来的老部下。还有高亚丽,就是我们以前的户籍。”
“调哪儿去?”
“新庵公安局,一个在柳下刑警队,一个在柳下派出所,解决编制的,马上跟你们一样是正式民警。”
“调新庵公安局,怎么可能!”
程文明越问越糊涂,这时候,一辆熟悉的桑塔纳轿车拐进大院,一直开到大厅前。刚上去准备立正敬礼,一辆丰田客车缓缓跟了进来。
教导员陈维光第一个下车,提着一鼓囊囊的皮包跟袁政委问好。
十来个人跟下车,身穿便服,个个提着行李,似乎刚从外地来或者要出远门。之前从未见过,一个不认识。
“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