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木匠之家”,秉承奢华装修风格。
李晓蕾被震撼到了,看着仍贴有“双喜”字的一个房间,惊叹道:“韩博,你爸太厉害了,这哪是什么民房,这是别墅!”
“别墅又怎么样,在农村,十栋这样的房子加起来也没你家一个小房间值钱。”
韩博谦虚的笑了笑,打开房门:“这是我姐跟我姐夫的新房,彩电和组合音响搬东海去了,显得有些空。他们结婚时一人还有一辆摩托车,现在用不上,卖了。”
“床好大,我们结婚也要这样的。”李晓蕾很不淑女的躺到床上,一脸羡慕。
“不用买,对面房间就有。”
“走,去你房间参观参观。”
“是我们的房间。”
“对,是我们的房间,我是你未婚妻么。”李晓蕾紧搂着他胳膊咯咯娇笑。
其实没什么好参观的,韩总做事一碗水端平,两个房间装修一样,家具一样,只是考虑到儿子是党员干部,平时不可能住老家,没买家电。
上上下下转一圈,每个房间推开看看,搬上几箱给小睿睿摆“洗三”宴时剩下的酒,经过派出所跟陈所长、“黄公安”等老家民警打了个招呼,邀请他们晚上去一起去村里吃饭,马不停蹄赶到联庄村。
早上打过电话,婆爷爷婆奶奶,二爷三爷二奶奶三奶奶(堂爷爷堂奶奶),小叔,大姑二姑,大舅妈二舅妈,大姨二姨三姨和小姨,以及几个没出去打工在家搞副业的堂兄弟表兄弟全来了。
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跟着叫一声“婆爷爷好婆奶奶好”收一红包,叫一声“二爷好二奶奶好”又收一红包。这钱来得真容易,一个一个叫完,小包里鼓鼓的全是红包。
“别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
韩博指着正在隔壁楼房前水井边准备中午饭菜的几个中年妇女,一一介绍道:“穿黄衣服的是婶婶,楼房就是她家的。我们不常回来,这几间老房子她帮着照应,隔三差五开门开窗通通风,南方潮湿,不通风会发霉。
短头发的是我大舅妈,我妈那边亲戚谁家有什么事,她帮我们出人情,帮着把人情往来这些事办了,回来再给她钱;最瘦的是小姑,我爸最小的妹妹,我和我姐就她带大的。到现在还记得,她用担子挑着我们,我坐前面,我姐坐后面……”
亲戚真多,他外公外婆居然生九个孩子!
一个没夭折,农村条件艰苦,又是在最困难的时期,怎么拉扯大的。
相比之下,李晓蕾更关心“未婚夫”小时候的生活。看着四间低矮的旧砖房,轻声问:“你小时候住哪一间?”
“东边第二间,我跟我姐一间,我爸我妈住西面那间,最东面那间是厨房。”
韩博转过身,指着一片已成为菜地的位置,不无感慨地说:“以前那有一排矮房子,养猪养鸡养羊。我跟我姐每天放学,先捡鸡蛋,先喂鸡,然后一个去割草回来喂羊,一个烧水烫猪食。
把这些忙完,再准备一家人的饭,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才能一心一意做家庭作业。以前还养过鸭,我最讨厌养鸭,它们晚上不回家,要出去找,不然会把鸭蛋生在外面。有一次从河边走,脚被蛇咬了一口,毒蛇,肿好大……”
父亲要出去做木工活赚钱,母亲一个人要种六亩地。
两个孩子把家里活儿全包了,夏收秋收最忙的时候要下地割麦子割稻子,要系着一大口袋下地摘棉花,要干一个农村孩子所有要干的事。
李晓蕾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小男孩人没灶台高,站在小凳子上往锅里打水,一瓢一瓢,装满盖上锅盖,跳下凳子跑到灶台后面烧火。
好不容易把水烧开,再站在小凳子上把开水打到木桶里烫猪食,不能烫太多,不然提不动。双手吃力的提着木桶,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提到猪圈一瓢一瓢喂……
想到这些,她由衷地说:“韩博,跟你和你姐一比,我发现我好幸福。”
“现在想挺苦的,当时没什么感觉,又不光我们,家家户户几乎全这样。”
说话人姑娘又听不懂,看看模样把红包送出去就行了,长辈很理解,让小两口自己玩,他们该聊天聊天,该打小牌接着打小牌。韩博回头看看正笑眯眯盯着这边的外婆,拉着她手走到河边。
“在农村长大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以前河里水比现在清,淤泥被人家捞去当肥料了,河底干净,没玻璃瓷片之类的东西。一到夏天,我就搞一个长木桶下河,我姐坐在河边盯着我摸河蚌,一摸一大桶。把它劈开,用青椒炒,也可以做汤,很鲜很好吃。最多时一下午摸两三百斤,各家送点,剩下的养着慢慢吃。”
“我小时候踢毽子,跳格子,放假去公园,要么去文化宫。”
人比人气死人,跟她这样的首都孩子真没法比。
韩博苦笑道:“这就是城乡差距,文化宫,我到现在都没去。小时候看书,上面写小朋友去少年文化宫搞什么航模比赛,真向往真羡慕。还有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怎么怎么的。我们这儿没大马路,一年去一两次县城根本见不着警察叔叔,特羡慕你们这些城里孩子,感觉你们生活在童话中。”
……………………………………
p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