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门时,想想还是给吉主任打了个电话。
尽管局里一直把李顺承当一个乡干部而不是公安民警,但人家担任良庄公安特派员维护十几年治安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住院时没去探望,现在快不行了,局领导再不过来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张局不能来,万一被亲属缠着,当那么多人面,一些发票你是报还是不给他报。
为体现局里对这件事的重视,袁政委和吉主任一起过来的,带一大袋中华鳖精、麦精、水果罐头之类的营养品。
良庄风俗,弥留的人不能睡**,要在客厅打地铺。
李顺承真不行了,躺在地铺上,骨瘦如柴,精神萎靡,气若游丝。不能吃饭,只能喝一点米汤,还要靠家里人灌。
当十几年公安特派员,得罪人无数。
弥留之际,只有乡领导、左邻右舍和亲戚朋友来探望。
有气无力,说不出话,从眼神中能感觉出神智比较清醒,应该能认出谁是谁。看两眼,用眼神交流,累了,眼睛闭上。他人怕他再也睁不开眼,忍不住喊两声,再次睁开,再闭上。
他儿子、女婿和几个亲戚在外面准备后事。
党员干部,必须火葬,不能做棺材,不知从哪儿借来一块棺材盖板。
如果如果不行了,就把人移到棺材盖板上,按本地风俗举行一套仪式,然后再叫灵车送火葬场。
成立治丧委员会,开隆重的追悼会,是领导和烈士才有的身后待遇。
乡党委委员兼公安特派员算不上领导,在工作岗位上患癌症顶多算积劳成疾,烈士一样评不上,所以后事只能这么准备,将来只能这么办。
来探望探望,安慰安慰家属,表示下关心,两位局领导能做的就这么多。
好不容易来一次良庄,袁政委自然要来警务室看看,车开进院子,归家豪、安小勇和两个联防队员已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这一趟出去不知道要解救几个妇女,不知道要抓几个嫌犯,开一辆车不够,干脆不开车,从省道坐过路的长途车去反而更方便。
听完韩博介绍,袁政委挨个握完手,关切地问:“同志们,幸苦了,出市执行任务,手续准备好没有。”
“报告政委,报告吉主任,案件材料,介绍信,拘留证,全已准备妥当。经费预支八千,带六副,食堂还煮了八斤茶叶蛋。”
好几年没出市执行任务,归家豪有些兴奋。在县里没少跟领导参加饭局,汇报到最后竟嬉皮笑脸举起秦师傅给他们准备的茶叶蛋。
以取证为主,两个中间人到底能不能抓到要看运气,毕竟时间已过去近两年。
他是老同志,在刑警队干那么多年,送好几个嫌犯上了刑场,再说他配了,又不是一个人去,袁政委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热情洋溢说:“准备工作做得不错,特别是经费,能够有保证,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是”
“出发吧,现在动身,下午三点前应该能到。”
谁都没想到局领导会来送行,同志们士气高昂,再次立正敬礼,钻进陈猛开的7号车,开出大院,拐上思良公路。
送走他们,袁政委和吉主任在韩博陪同下开始参观。
外面是公安宣传的大广告牌,围墙上是“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大标语,玻璃幕墙上挂着一大,房顶上是“人民公安”四个大金字。
接警台、户籍服务台、调解室、讯问室、羁押室、档案室、证物室、学习室、联防队员的临时休息室、食堂、浴室等设施一应俱全。
墙上是各种规章制度和宣传海报,户籍服务台里有电脑、打印机和复印件,接警台里有电话、传真机和对讲机中继台
袁政委和吉主任走进装修更豪华的会议室,接过香打趣道:“小韩,知道你们条件好,没想到条件会这么好,程文明那小子没说错,你这儿不像警务室,你这儿是良庄公安分局。”
“让政委见笑了,我们这是沾乡里光。”
吉主任坐下来,意味深长问:“小韩,干这么长时间公安特派员,做这么久基层工作,有什么感想。”
韩博感叹道:“本职工作没什么感想,在其位谋其政,做好份内事。在处理与乡党委政府的关系上有一点,遇到一些麻烦事不能片面认为是非警务活动而无动于衷,应该积极主动帮助党委政府解决疑难问题。
尊敬乡领导,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为乡里做点事,遇到一些困难就可以向党委、政府汇报,党委政府自然而然会帮着解决。
比如将企事业单位门卫收编进治安联防队,解决人手和经费不足的问题,形成联防联动机制,就是乡领导主动提出来的。又比如接下来的各村警务室建设,乡里会协调各村解决用房用电等问题。”
上级要求公安不得参与非警务活动。
可公安是“条块管理”,并以“块”为主,财权和人事权不,地方党政领导的话能不听,敢不听
更何况国情在这儿,司法并不,上级的各种通知文件,甚至人大常委会的一些决定,上面第一句话就是“各级公安部门要在各级党委政府领导下”开展什么什么工作,不得参与非警务活动的要求根本不现实。
敢打敢拼,有冲劲儿有闯劲儿的民警多了。
现在的刑警大队副大队王解放,在家里排行老三,人称“拼命三郎”。刚刚出市执行打拐任务的归家豪,在刑警队时一样很拼,受过好几次伤,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