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
禅灵子逐字逐句读完那封既长且污的信,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一众禅师不敢询问原因,应了声是鱼贯而出。
殿中一空,简小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办,她要不要先跪下求放过?
也太没种了吧?
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师父我错了!”
出乎预料,禅灵子收回信笺并未发怒,淡淡说道:“关于魂印戒咒中‘色戒’一事,为师当日没有告知你太多,是因我从未近过女色,并没有亲身体验过。”
简小楼有些不相信:“师父您快一万岁了吧?”
禅灵子微微蹙眉:“这同年龄有关系么,自出生起为师就不怎么喜欢女人。”
简小楼坐在脚跟上,挤了挤眼睛:“原来师父您是个断袖。”
小拇指轻轻跳了跳,禅灵子半响不知该回些什么。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他的三观就一直被刷新,当年杀尽南灵洲所有女佛修,如今收个女弟子是来讨债的么?
“好了言归正传。”简小楼也只是开玩笑而已,“所以您也不知色戒的处罚对吧?”
禅灵子不答反问:“既已决定入我佛门,色戒并无考虑的必要,莫非你还想着嫁人不成?”
简小楼微敛眼眸,认真道:“师父您心中应该十分清楚,弟子前来迦叶寺完全是被逼无奈。待到日后修为高了之后拥有自保能力,我将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话听上去有些过河拆桥,但她心中就是这么计划的。
提早挑明省的日后麻烦。
她从心底对佛宗没有半点兴趣,红莲虽然厉害又不是她抢来的,她得之用之问心无愧,“我如今没有爱慕的对象,日后指不定会有,聚散随缘可以不在意,但背着一个‘色戒’不清不楚我心中不舒服。”
其实简小楼对男欢女爱看的很淡,可仍是那句老话,“我不愿”和“我不能”那是两码子事儿。
禅灵子的神色略有凝滞。
静默许久,只听他浓浓一声叹息:“徒儿,但愿这个爱慕对象,你此生都不会遇到。”
简小楼嘴角一抽:“师父你咒我?”
“为师虽不曾亲身经历过,但在我之后,你之前,还曾有一个人中过魂印戒咒。从他身上可知,破‘色戒’对你身体而言并无伤害,却亦是伤之至深。”禅灵子摇了摇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色戒’的惩罚就在于爱别离和求不得。”
“什么意思?”简小楼听不懂,“按照其他几戒来说,色戒难道不是和男人有肌肤之亲时会出现什么状况?”
“倘若只是如此,倒真没有什么可怕。”禅灵子再是一声叹息,“也不知这戒咒是如何判定的,我寻思着,或许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时会形成一股气场,这股气场一旦被戒咒感应到,戒咒的力量将会通过你过渡给对方。”
简小楼睁大眼睛:“过渡给对方?”
禅灵子颔首:“戒咒将会开始反噬对方的天运,你与他相处越多,感情越深,你们之间的那股气场越强,给他带来的伤害越大。”
手心逐渐有冷汗冒了出来,简小楼攥了攥拳头:“所以是要我们不得见面?”
“一旦被戒咒缠身,又岂是不相见可以解决。”
禅灵子站起身,走过去简小楼面前,探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只有两个法子可以破除,一是他断了对你的念想,否则天运将一直遭受反噬,就此厄难缠身,受尽困苦。二是你断了对他的念想,就此心如止水,戒咒的力量自然消失。所以为师当日才会告诫你,即使你不想修佛,魂印戒咒也会逼的你不得不斩尘缘……””
“我究竟是怎么惹了你们这些佛修!”
简小楼绷着脸从地上起身,冷冷看着他,明知不该迁怒于他,但实在忍不住,“揣着红莲,本身就无路可退只能前来迦叶寺,又为何非得给我设下这种惨无人道的戒咒?!”
提及此,禅灵子亦是微沉眼眸:“智空正是怕你日后成长起来,会带着红莲离开。”
“亏他一世修佛,就不怕死后下地狱?!”
“他大抵会告诉你,为护苍生,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苍生?哈哈,莫非我就不是苍生中的一个了?我就活该被拿来牺牲?!”简小楼微仰起头,望着面前数丈高的金身佛像,唇角牵出一抹冷笑,“好啊,剃度就剃度,修佛就修佛,但我的本心只能由我自己做主,无论神也好,佛也罢,谁也管不着!”
“为师当年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禅灵子自嘲的笑了笑,将目光移去简小楼脸上,直直看进她眼睛里去,“为师亦是说过不会强求于你,你愿剃度就剃度,不愿则作罢。你想留在寺中就留下,他日离开则离开。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禅灵子的徒弟,劝你随为师修佛,也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不希望你再遭受为师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简小楼心中微微一动:“师父,您又不曾破过色戒,区区一个杀戒也能将您折磨的弃魔修禅去了?”
“区区一个杀戒?”
禅灵子提了提唇线,他抬起右手,轻轻翻转,“徒儿可知我这只手杀过多少人?中了魂印戒咒之后,死不悔改,又杀了多少人?你从今日起每日杀一人,恐怕都得杀个几万年方可追上我。”
简小楼吸了口气。
她怎么忘记了她这让人想磕头拜一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