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楼看一眼画乐蓉。
她有些懂了,搁在现代,画乐蓉绝对是一个女权斗士。
“盟主身畔总有贵人相助,应是不曾吃过什么苦头,不知多少身处中底层的女修士,想要成长起来有多艰难。”
画乐蓉再次叹气,“我达不到殷前辈的境界,她的霸道强势是学不来的,我只愿尽我最大的努力,维持着我的‘德高望重’,做好一个榜样,为改善太真女修的生存环境,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为后人留下一些什么……譬如在后世,每当有人提及‘女人不行’的时候,除了殷前辈,也会有后辈提到我画乐蓉的名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和理想,是我活着的意义……”
听她言罢,简小楼一阵沉默。
画乐蓉的方式她不赞同,但这样的理想,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盟主或许觉得我做事太过绝决,比男人还要绝,这我知道。然而男人感情用事,会被说成有情有义。女人感情用事,只会换来一句‘这就是女人’。所以,不是我对自己苛刻,是环境对我们女人太过苛刻。”
画乐蓉拱了拱手,苦笑道,“人各有志,我也不求盟主理解我,盟主懂也好,不懂也罢,只希望盟主顶着殷前辈转世的身份,莫要辱没了殷前辈的招牌。对你而言,这只是一件玩笑,却关系到千千万万太真女修们的未来……”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简小楼恍惚间竟也觉得肩头重了许多。
夜游说她是殷红情转世,将她推到盟主的位置上去,只是方便行事,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当然她自己也不清楚。
简小楼微微失了会儿神,将华真扶起来,语气和善了不少:“前辈帮个忙。”
画乐蓉坐去华真背后,充当着靠垫。简小楼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祭出自己的红莲灯,开始为华真净化魔种。
脊背挺直,人坐的端端正正,心思却有些跑偏。
想的是画乐蓉那句话——活着的意义。
她刚刚死了一次,死的很惨,如果轮回没有重启,她就真的死了。
那么她这一生,拥有将近千年的神魂年岁,意义何在?
她又给后世留下了些什么?
年少时,为了查明她大哥的死因,毅然踏上了前往火炼宗的旅程,那时候她还是有理想的。奈何一路被时间与因果推着走,被命运折磨的体无完肤,朝不保夕,枷锁缠身,还谈什么理想?
面对别人的理想,她钦佩,但也告诉自己,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她敬仰英雄的同时,会主动和“英雄”划清界限。
某些艰难的大事,总会有“英雄”去做,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欠缺英雄,而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
怕死,怕失败,怕担责任,她身上有着小人物的标准特点。
然而今时今日,历经过生生死死的她,渐渐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英雄”与“小人物”之间,差别不在于能力强弱,而在于选择,在于坚持。
做出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并坚持下去。
这样的人生,即使有朝一日行至穷途末路,亦是虽败犹荣。
*
简小楼离开之后,船舱里剩下夜游与素和。
夜游先说话:“我想听一听你的计划。”
素和不明所以:“计划?”
“如今虽说重来一次,也不是雨过天晴了,我们还得面对幽冥兽,面对兽王。你有旧世界的经历,比我有经验,接下来的路,我们该怎样走。”
素和从窗前走回来坐下:“眼下的情况和旧世界里一样,神剑虽被拔出,却卡在两界大门上,大门并未完全开启,兽王本体来不了,他必须寻求宿体。第一个是七绝,第二个是金羽,先得告诉他们,做好防范。没有合适宿体的兽王,力量将大打折扣。”
夜游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还有,你得将你们对付幽冥兽的武器,重新做几份设计图……”
“这是肯定的。”素和取出一沓玉简,扔在桌面上,“这些设计图,是改良过的裂天弓,驭兽环,雷音网……共计三百二十二种,所需要的材料并不难找,难找的我都已经选择了代替品……”
夜游随手拿起一枚玉简,神识注入一看,眼睛便是一亮。
片刻之后,他又微不可察的拢了拢眉头。
作为大宝师,做出设计图不算什么,但每样所需材料生长于何地,都附带地图标记,分门别类,条理清晰。
素和没有这般缜密的心思。
夜游垂着头,目光闪烁不定,却也不会怀疑他被人给附身或者夺舍了。他阖上玉简,若无其事地道:“所以你的计划是和旧世界一样,采用常规打法?”
素和一摊手:“不然呢,数百万幽冥兽,只能是硬抗,没有其他捷径可走。”
手指不断点着桌面,夜游道:“硬抗是必须的,可也不能像旧世界一打五百年,变数实在太多。”
素和摇头:“不会那么长的,新世界里咱们有经验有武器,兽族处于被动局面。”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