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骨片另一端的夜游沉寂下来,估计是在回忆那套法诀。
简小楼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离魂钉带来的痛楚正在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彻骨阴寒。
她瑟缩着抱膝蜷缩在地上,发丝眉梢挂了一层白霜,脑海里不断回忆家人的脸,上一世的,这一世的,这会令她觉得暖和一些。
——“抱歉,我委实是想不起了。”
简小楼自动忽略,完全不想再理会此龙。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我是记得的,只是太过痛苦,你未必承受的住。”
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简小楼拧起眉头,明知这老龙不靠谱,听说还有一线生机,还是得问:“什么法子?”
——“你说你体内异火,你无法掌握对么?“
她和这老龙相隔不知多少星域,说实话也无妨,况且如今因为红莲都要被抽魂了,说不说又能怎样,简小楼存了几口气,高一句低一句的解释给他听:“我体内有一盏十八瓣红莲佛宝,据说是八寒地狱业火凝结而成,可惜我只有练气六层……”
——“红莲业火?”
夜游的声音一直都是徐徐慢慢、懒懒哑哑的,直到听见十八瓣红莲终于浮现一丝曲折,“咦,这不是……”
简小楼努力凝神去听:“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若真是我所知道的那一类红莲,那你生存下去的希望更大了一些。福祸相依,只要你有足够的心志熬过去,兴许能助你修行出极为强悍的神魂力,而你体内的红莲,或许也会认你为主……”
红莲认不认她为主,她根本不在乎。
她甚至有些痛恨体内的红莲,若不是它,自己哪里会遭这份罪!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我说的法子有些冒险,而且所遭受的痛苦会令你生不如死,倒不如眼下被抽了魂痛快。”
“还请前辈赐教,只要可以活下来,无论怎样的痛苦晚辈都愿意承受。”
——“活着,真有那么重要么?”夜游的声音透出迷惑,“为何我总觉得,我活着同死了,似乎没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你已经活的太久了。
简小楼心里这样想,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活着重要不重要她不知道。
但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像她大哥一样。
因为那些欠了她的,她还没有讨回来!
简小楼的失踪,在火炼宗这片汪洋大海中没有激起一朵浪花。
越泽每日下来密室一次,在简小楼穴位内刺入一颗离魂钉。
先前几天简小楼还会痛苦的闷哼几声,尔后就像一条死狗动也不动一下。
直到第二十七天,最后一颗离魂钉钉入她的膻中穴。半个时辰之后,好似回光返照,简小楼从重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她虚弱的撑着身子抬了抬头,无神的双眼看向越泽。
越泽屈膝蹲下,勾着食指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眼角眉梢一片温柔:“小楼,一切都结束了,莫要害怕,其实你并没有死,你的灵魂将在神兵中得到永生。”
瞧这黑心烂肠子的死变态!
简小楼真想翻个白眼晕过去,但她眨眼挤泪水,一副死心任命的模样,凄苦道:“越、越师兄,我能不能求你几件事。”
越泽颔首:“你说。”
她哽咽道:“我求你……给我爹娘送个信,随便什么理由都好……再给他们送去两件地级灵器,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就、就当是我的买命钱……最后希望,你能给我留一个全尸,将我葬在囚龙山、或咱们天宝峰哪里都行,我大姐说,肉身被毁掉的鬼,是会下地狱的……”
“可以。”
并非什么难事,越泽做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原本也有考虑过做些赔偿给她的家人,因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丫头,安心去吧。”
言罢,手掌开阖,光晕在越泽掌心凝结成球状结晶体,笼罩在简小楼灵台上方。渐渐地,一团雾状的光团一丝丝从她灵台抽离,被越泽手中的球状结晶体吸收。
越泽长长舒了口气,眼眸中再次露出痴迷。
“金荷,你进来。”
一直守在洞外的金荷猛然一颤。
“是。”
她硬着头皮入内,拾级而下,心中酝酿着稍后她该露出何种表情,却听越泽冷冷道:“不必装模作样,我知你早已进来过,还告诉了厉剑昭。”
金荷停下脚步慌乱解释:“越师兄,我……”
“无妨。”越泽面色淡然,浑不在意,“我本也不准备瞒你,稍后我铸造神兵,你需得助我。”
“是。”金荷懊丧垂头,她对于先前的冲动行为后悔到极点,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中了邪。她和简小楼才多少交情,她的死活,同自己又有多大关系,“越师兄,金荷从未想过背叛您,只是那天……不知为何就……”
“你自幼在火炼宗长大,未曾经过波折,会有那种反应我并不意外。你若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恐怕真得提防一二了。”越泽托着三魂结晶,小心翼翼的走去一旁的炉子坐下,微微顿了顿,又说:“别的不忙,你先去将小楼的肉身葬了。”
“恩?”
“我记得她挺喜欢后山天香谷那一片花丛,就葬在那里吧。”
金荷探一眼简小楼的尸身,微微蹙着黛眉道:“越师兄,直接毁了不行么,为何还要带出去葬了……”
“我才夸你良善,你眨眼便让我失望。”越泽不满的打断她,“小楼与我们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