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徐阳逸心跳加速,掩去眼中精光:“您怎么知道……您是一块泥?”
空虚尊者笑了,笑的很惨,最后仰天大笑,有些疯狂的笑声回荡在虚空,许久,才看着虚无的星穹缓缓道:“求道一世,最终发现不过白云苍狗,转瞬即逝,名字都留不下,更非人形……”
不想表达什么,只是徒然感慨,数秒后,他低下头看向徐阳逸,不答反问:“本王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该回答本王一个。那个地方……有什么?”
他没有问在哪里,因为他知道对方不到最后不会回答。
徐阳逸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有超越独步的存在,以及……真实。”
“好!”空虚尊者喝了口酒:“走吧,这里太过显眼,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他朝着附近一个残破的位面飞去,凌波仙子深深看了徐阳逸一眼,仿佛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化为流光跟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徐阳逸也抵达位面,太虚时间已过,他恢复了人形。
“你的太虚是有时效限制的么?”凌波仙子正在一张青藤椅子上铺着柔软的皮毛,仿佛一个安静的侍女,空虚尊者站在一旁,带着微笑复杂地看着这位女子。感觉到徐阳逸的灵气靠近,凌波仙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您想试试?”徐阳逸微笑着回答。
无人回答,凌波仙子扶着空虚尊者坐在椅子上,素手轻挥,另外两把椅子和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出现。
“来,本王的酒,七界能喝到的可不多。”三人落座,空虚尊者舒了一口长气,哈哈大笑,手一拍葫芦,一道酒龙飞出,又凭空一抓,抓出一只碧玉杯,酒龙飞入其中,顿时异香扑鼻。
徐阳逸也不推辞,伸手接过,一口入腹,只感觉整个生命都旺盛了起来,就像冬日的野花,开遍了夏日的山丘。
“这是……”他愕然看着酒杯,这酒已经不能用好不好来形容了,而是延缓生命的宝药!
“九九还阳酒,不老山特产,千年百斤,酒不断,人不死。大圣亲赐,神奇吧?”空虚尊者微笑道。却换来旁边凌波仙子的一声冷哼。
她摩挲着手中的碧玉杯,清秀的面容上涌上一抹杀气:“若不是你识人不清,怎么会落到用还阳酒续命的地步?”
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凌波仙子脸色微微一红,没有挣脱。也没有再开口。
“你以为我不想一剑了结了他?”空虚尊者抿了一口酒道:“他为我虚无大乘门的道子,谁来接这个班?虽然他心性狠毒,但不得不承认,他更适合在修行界生存,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虚无大乘门乃是我毕生心血所在,人非草木,谁又能没个牵挂?”
“可惜,人心也最是善变。”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借酒消愁……果然是最蠢的做法……”他话锋一转,淡淡道:“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人啊……有时候还是得为自己活。”
徐阳逸没有接话,大致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空虚尊者被徒弟所害,不过他并不关心。
“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自己是泥吗?”他微笑着拉开衣襟,徐阳逸一眼看去,只见一个手指大小的晶体,正死死刺入他的胸口,散发出漆黑的光华。而随着这片光华,空虚尊者全身的生命都在飞快流逝——包括刚才还阳酒带来的。
而胸口附近,已经完全化为泥土。不……不止胸口,这片泥土已经一直没入对方的衣襟,下摆,而且出现了干裂的痕迹,动弹之间,黄色的土块沙沙落下,即便空虚尊者再怎么隐忍,脸上也露出无比痛苦之色。
“你……”他愕然看了一眼对方,终于明白,对方不是爱喝酒,而是这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生命!他必须灌酒!
什么东西这么恶毒?就连太虚都无法避免?
空虚尊者寒声笑道:“灭仙种……我查了无数典籍才看到它的名字,早在十万年前就已经绝迹。它泯灭一切虚相,只留下真实。换句话说,它磨灭肉身,只剩下灵魂,最后被收入灭仙种之中,回到掌管人的手里。就算仙人也得死,何况是我?”
“而当虚无消散,我这才发觉,我……竟然是一块泥,不知道谁捏出来的泥?这是真仙造物,不会骗我,谁能想到血肉之下居然是平时踩在脚底的泥土?而且内视都看不到?”
他颤抖地拉起衣衫,声音中带着敬畏:“何等神威……”
徐阳逸理智地没有问下去,虚空尊者会变成这样,这有一个答案——他本身就是娲皇捏出的泥人!
这个答案让他简直不寒而栗,他想到了,结合蝶母的话,娲皇将七界搬运到这里,但是……同样也没有人。
她可能做了和地球上一样的事情,再造一次人,赋予灵性,自我繁衍。但究竟是谁,竟然能破除娲皇的神通?破除对方的世界?居然能将不知道几十万,百万年的神通返本归元!让一位五王看出了倪端!
他再次想起了天地之桥。
谁炼化了它?
谁在娲皇死后动了她的骸骨?
谁能得到娲皇的首肯,用自己的天地之桥炼成七界的脊梁?
他不能问下去,这件事牵涉太深了。然而对方却不想给他推脱的机会:“你知道……这是谁刺入我的体内么?”
“不想。”徐阳逸皱眉道:“前辈,我们还是谈正事的好。”
空虚尊者没有说话,深深看了他许久,仿佛没听到那样,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