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
“你在看什么?”像是清泉一样动听的声音在身后悄然响起,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任何的气息,所以在那里数着东西的人很自然的被吓到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可怜的小家伙。”男孩这样说道,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地上躺在那里的一个又一个尸体。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嗯,死了,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有些东西恐怕也不需要想起来。
那是一条河,几乎无限的宽,也看不见上游,看不见下游,仿佛是直接虚空之中流淌出来的一样。
灵魂在这条河里面哀嚎,绝望的哭泣,顺着河流向下游流淌。如果那真的是下游的话。
所以,这条河也被叫做冥河。
这里,也被叫做冥界。
有河的地方,当然是有岸的,现在岸上就躺着几个疑似尸体的家伙,至于为什么说是疑似尸体,那是因为他们还有呼吸。
那是几个年轻男人,身上的铠甲都已经破损,但是身体却没有一点儿伤痕,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恢复能力太过强大,还是因为其他。
这三个男人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躺在地上,还有一个被压在另外两个人的身下,但是睡的正嗨。
趴着的那个人长着一头漂亮的紫色长发,脸上有一道伤痕,但是看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并不像新的伤口,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他的牙齿还是紧紧的咬着,像是再忍受一种痛苦。
躺在地上的人一眼看去,要不是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男士铠甲很容易就认成女孩子,脸颊柔和,但是脸上一道从耳朵划到下巴的伤痕破坏了协调的美感,却有几分狰狞。
他身上的暗金色铠甲已经几乎破碎,而且这套铠甲也不是很合身,大了很多,所以显得他有些较小,这也是男孩第一眼差点认错性别的原因。
而最后一个,被压在这两个人身下,承受着两套一看就不轻的铠甲和两个人重量但是看起来依旧睡的很香的,是一个第一眼很容易认错性别,第二眼还是很容易认错性别的男人。
或者说,男孩。
看起来异常的较小,所以并没有穿铠甲,身上的那件白色的短衣似乎是为了方便行动,不论是袖子还是裤腿都很短,柔和的脸上带着一些怯懦和柔弱,但是仔细看去却又能从这些怯懦之中看见一丝矛盾重重的冷酷。
像是带了一副面具,一眼过去很容易被表现的柔弱迷惑,然后被隐藏在这层柔弱下面的冰冷的剑撕裂。
男孩很好奇,这里可是冥界。是死者的地盘,在这里,理应只有死者的存在,但是这三个人,可都是鲜嫩可口,是说鲜活可爱的活人啊,这要是卖给城里面的那群智障得赚多少钱啊。
想了想,男孩却转头看向了那个一脸凝重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死人,但其实只有在死后,才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
“你觉得眼熟吗?”男孩看着那个皱眉的女孩,问道。
其实这也不用问,毕竟看那皱眉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是,不应该啊。
“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好像时间过,但又陌生的很。”女孩这样说道。她小脸已经皱在一起,无意识的抓起了一把小草,正在品尝那颗小草的味道。
这是她深度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做出来的小动作,随手抓点东西尝味道,男孩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品尝过味道了。
男孩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手,然后后退了一点距离才转头看着地上依旧睡着的三个活人,说到:“我也是,我感觉自己见过他们,但是想不起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死的太久了,所以把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给忘了?”
女孩听到男孩的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有可能哈!”将无辜的小草丢掉,女孩走到了被压在最下面的可爱的像个女孩的男孩的脸上,眼中却莫名的有泪水涌动:“为什么,突然好想哭?”
女孩的话让男孩有些不安,他也走了上来,视线却落在了那个紫色长发的男人的身上,一种朦胧的熟悉感让他感到恐惧,但是内心深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有火焰升起,在欢悦的跳动。
女孩看着那个被压在最下面的身影,心疼伴着一些别的东西毫无预兆也毫无由来的闪现,最后却汇集成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哭了?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记不清了,就像已经记不清自己死了多久一样,有些东西你根本不需要,那么为什么要去记忆?
指尖划过男孩的脸颊,女孩再一次抬起头,然后一脸懵逼:“……喂!你丫没了。”
男孩依旧在失神,突然被女孩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却感到一些茫然?什么叫他没了?
但是一低头,男孩却知道了什么叫他没了。
身体开始模糊,那是灵魂在否定自身存在滞后产生的现象,也是预告着放弃一切的执念然后彻底的死去的征兆。但是他有什么执念吗?不知道,最起码他觉得自己不知道。
以前他曾经亲眼看过一个刚死没多久的灵魂再通过一个在他之后死的家伙那里知道自己的遗愿被人完成了之后灵魂越来越淡,最后化成最起初的灵魂粒子,被冥河吃的一干二净。
那个时候的景象和他现在的样子很像。
不会,是要死了吧。
难不成,终于要死了?
说实话,男孩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