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寂静的仙域,一轮寒月高照,月下两人并行,自离开诛仙涧,已过十日。
仙域辽阔,看不到尽头,破碎的天,到处都见一片又一片塌陷的虚无,黑暗森寂,让人心中发寒。
两人尽量避开这些危险之地,一路沿着天衡子指引的方向疾速前行。
宁辰从未置疑过天衡子的话,因为天算者可以不开口,但是绝对不可能说谎。
又寻了三日,仙殿的踪迹始终还未出现,天地的残缺越发明显,甚至连前行的路,都受到了阻碍,两人不得不一再绕行,避过空间崩塌的地方。
行路间,姜离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里的天地残破的如此厉害,仙殿还会存在吗?
终于,行到第十五日时,两人前面再也没有路,举目望去,天地整个塌陷,无边无际的虚无,不见首尾。
宁辰停步,看着前方的黑暗,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迈步走入其中。
“慢着”姜离开口道。
宁辰回头,看着女子,一言未发。
“解药”
姜离沉声道,她感觉得出来,体内的毒性已蠢蠢欲动,爆发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两日。
宁辰翻掌,一颗丹药出现手中,旋即递了过去。
姜离接过药服下,运转真元化开药性,片刻后,眉头一皱,神色冷下,道,“这不是解药”
“嗯”
宁辰随意应了一声,道,“确实不是解药,此药只是帮你暂时压下百花丹的毒性而已,解不了毒,解药会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说完,宁辰不再多言,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姜离双手紧攥,眸中的恨意越发难以掩饰,终究,理智压下了冲动,迈步跟了上去。
如今的她,斗不过此人,忍得一时,方能有机会报仇。
无尽虚无,两人前行,没有道路,没有方向,甚至连时间都难以感受到,唯一存在的便是亘古不变的寂静和黑暗。
宁辰右手一挥,凤火蒸腾,一轮神阳在上空汇聚,神光穿透虚无,照亮无尽的黑暗。
感受到神阳上传出的可怕压力,姜离身子下意识一紧,面露凝色,这不是人间之焰,但究竟是什么,她无法看出来,此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虚无之外,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转眼又是十多个日夜,虚无中,两道身影越走越远,一轮神阳沉浮,照亮一方黑暗。
吞噬一切的虚无,非是人间之焰的凤火,互相碰撞、消耗,三丈见方,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净土。
与此同时,诛仙涧前,强行再开天眼的天衡子,一身命元剧烈消耗,已近油井灯枯之时。
黄泉禁中,四位顶峰天骄联手破禁,强大的攻击一次又一次轰在天衡子寻出的禁制破绽上。
终于,黄泉路断,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动中,神禁破碎,众位天外天的强者走出。
“噗”
眼见众人破禁而出,苦撑多日的天衡子再也难以撑持,一口鲜血呕出,血染白衣。
“天衡子”
龙辇之上,任惊鸿身影一闪,扶住无力倒下的天算者,翻掌凝元,不断贯入后者体内。
“无用了”
天衡子虚弱地说了一句,旋即看了一眼远方的天外天,眸中露出一抹遗憾。
“仙……仙殿,在此西北方向,是凶是吉……吾算不出,这……这一次,你们自己决定吧”
最后的话,随着寒风消失夜空中,一代天算者,自此消逝。
“天衡子”
任惊鸿心中一痛,双拳紧握,攥地咔咔直响。
“将天衡子带回灵虚安葬吧”黑色战车上,寂如雪轻声叹道。
任惊鸿点头,抱起天衡子的尸身,放到龙辇上,一语未发,驾辇朝着西北方向赶去。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诛仙涧西北方,极远之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两人已走了不知多久,姜离神色阴沉异常,她很清楚,他们很有可能已迷失在虚无中。
她不理解,为何身边的男子还能如此执着,如果永远困在虚无中,即便找到了仙殿又能如何。
姜离不知道的是,自从进入仙域以来,宁辰便已把自己这半身视为了弃子,即便真的永远困在这里,只要此身不死,其他已无所谓。
凤身受困,还有本体和魔身,三体一心,不论十年,还是百年,总有一天能找到此身的踪迹。
当然,若寻不到复生鬼女的办法,本体和魔身来与不来,已不重要。
姜离终究还是低估了身边男子的狠,不仅是对别人,对自己亦是一样。
为达目的,舍了便舍了。
虚无之外,一道道身影出现,看着前方崩塌的天地,停下了脚步。
龙辇上,任惊鸿眸子沉下,没有路了,岂不是说,仙殿已被葬在虚无中。
一旁,女子迈步走入了虚无,从头至尾,依旧未曾说过一句话。
另一边,寂如雪犹豫了片刻,也驾着战车进入其中。
“两个疯子”
背斧的汉子小声咒骂一句,转身离去,他可不想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殿,被永远困死在这一片崩塌的天地中。
虚无内,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两人已在黑暗中行了两个多月,姜离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烦躁,显然已忍到了极限。
这个世家,最恐怖的东西,不是死亡,而是黑暗和孤寂,超过极限,即便是一个正常人,也会被硬生生逼疯。
非是每个人都能像宁辰一样有着石头般的心。
曾经,知命也非现在这样心如磐石,地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