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女人退避三舍。可既然她是他的女儿,那么他就有责任让她嫁出去过得好。而悲剧了的金弓夫人和她的儿子,实在不在薛衣人的考虑范围中。儿子薛斌,武学天赋并不出众,偏偏还有贪花好色的毛病,把家业交给他实在是不放心。可最让他放不下心的,却是他的弟弟薛笑人。

那个痴傻觉得自己只有五岁,偏偏又武功不低容易惹祸的弟弟。

有这样一家人,薛衣人总觉得自己如果闭眼了也不会安心。如此一来,为他们找一些庇护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薛衣人要求的并不高,只求结下一份善缘,在那几个不省心的家伙落难的时候不趁机落井下石。至于那些会雪中送炭的人,这便不是能够强求的了。

薛衣人对弟弟下不了狠手,可他又不能保证在无争山庄老庄主的寿宴上薛宝宝不会又招惹别人。他本来是打算用些手段把弟弟送回薛家庄,可是之前被他拎回来说宝宝困了要睡觉的薛宝宝,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薛宝宝会在哪里,薛衣人略一想就想出来了。薛宝宝心智似幼子,也有了幼子的心性,他可能因为没有和那个名叫花满楼的孩子一起玩而不甘心再次找去,更有可能因为吃了一大亏直接找上夺去他软剑的玉笙。

至于同样在场的原少庄主,薛衣人相信,以他的风度品格,如果薛宝宝在他那里,恐怕早就送来消息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薛衣人这样的老江湖眼中,玉笙绝不是一个毫无原则的老好人。这样的人,不去招惹自然平安无事,一旦招惹上了……

薛衣人已经有了薛宝宝被狠狠收拾一顿的心理准备,可到了玉笙的院落,却发现院中灯火已熄,只有两名还在值夜的下人。也是,夜半三更,正是好眠之时,若无事,早就该歇下了。

“见过薛大侠。”值夜的下人归属于无争山庄,对江湖上的大人物也并不陌生。只一眼就认出了院外的薛衣人,打开小门出声询问。

“玉少侠可是歇下了?”薛衣人沉声问道。

“玉公子不到二更天就睡下了。”那下人回道,“您若有事,可留下口讯……”说到一半,便反应过来,若无大事,夜半三更薛衣人又怎会亲至?

薛衣人如何不知自己的失礼?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薛宝宝把这里大闹一通的准备了。可现在,这里毫无异状,难道弟弟没有来?如果不弄清这件事,薛衣人恐怕是不会安心的——

“还请通报一声,就说薛衣人有事求见。”

看着疾步出来的玉笙,薛衣人心中苦笑,自己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倚老卖老了。

玉笙的确被薛衣人惊到了。薛衣人是什么人?而又有几个人有资格让他求见?

头发披散在背后还来不及梳起,玉笙只披了一件中衣就匆匆出来了,“薛大侠……”

薛衣人目光锐利,只在玉笙脸上转一圈,就看到了他脸上被压出的红痕。无意评价玉笙的睡姿,薛衣人心中只觉失望,看来薛宝宝真的没有来这里。

“打扰了。”薛衣人负手而立,“只是我那弟弟又不见了,想到他日间曾来这里……”语未尽,薛衣人摇了摇头。

“我这里倒无异样。”玉笙蹙眉,“薛大侠可去其他地方寻过了?”

“毫无所获。”不然,他又怎么会怀疑薛宝宝是被玉笙教训了呢。

“令弟一派孩童天真,孩童做事总是没有定性的。”玉笙又不是傻瓜,薛衣人虽没明说,但深夜还亲自求见,自然是因为怀疑自己出手了。不管是为了自证清白还是想要把这尊大佛早日送走,他都要帮上一帮,“也许他的确是想和七童一起玩耍,只是等得不耐烦,兴许在哪里睡下了呢。”

这也并非不可能,薛衣人看着玉笙派人搜查院落,只是最终依然一无所获。

“薛大侠,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玉笙语带犹豫。

“但说无妨。”薛衣人道。

“以令弟的心性,若是有事,不会此刻还无消息。”玉笙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可如今毫无动静,他会不会是在和你赌气?”

“和我赌气?”薛衣人一愣。

“今日你想要在众人面前教训他,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格外强些,他会不会是自己躲起来,想要你着急?”玉笙如此猜测道。

薛衣人略一想,就觉得这未必不可能。在他发现弟弟不见的时候,直觉他又是出去惹事了,反而没有搜查自己的院子。这样一想,薛衣人当即告辞,“深夜打扰,且待我寻回那不争气的兄弟,再来赔罪。”

“薛大侠客气了。”玉笙毫不居功,“这都是你的一片爱弟之心,我只求能帮的上忙。”目送薛衣人转身离去,玉笙打发了被折腾起来的下人,重新回到房间。

房间中,有一个摸黑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自得其乐的人,看不清面容,只有一身白衣格外显眼。

“什么时候回来的?”玉笙坐到他对面,问道。

“恰巧听到你为薛大侠出谋划策。”白衣人开口笑道,声音正是楚留香。

“薛大侠来的太快,若是他再耐心一点,恐怕就会发现自家弟弟正躲在他的床下等着给他惊喜呢。”玉笙颇为可惜。

“你倒是真看得起我。”楚留香摇头,“就算是我,也无把握在薛衣人不发现的前提下塞一个大活人到他的床底下。”

“你实在是太过谦虚,我还正想夸奖你一句: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楚香帅,都能在薛衣人的眼皮底下做手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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