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铄恨恨的转身,背对着苏宗宸站着,显然对他刚刚的说辞有些不悦。
“我说了,那是站在父皇的角度,站在你小王叔的立场,自然是支持你的,”苏宗宸站起身来,走到苏景铄身边,也跟他一样,将目光落到已经结了冰的江面上,怅然道:“只是不做皇位继承人这话,可是你又在说胡话了,这事岂能儿戏?因那女子而起的同父皇起的冲突可以慢慢调解,但是你若要撂挑子不做这继承人,也怪不得父皇要炸毛,就是我这里也不支持。”
闻言,苏景铄从冰面上收回了目光,转过眸子看向身边同样负手而立的小王叔,为他的理解而多了几分感激:“是我考虑不周,我其实之前想到过一番周全的计划,想等着一切妥当有了完全把握再同皇祖父全盘托出,也没有想到要那么快告诉皇祖父,只是不曾想,有人竟然先泄了密。”
说起那人,苏景铄的眸子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
而同样,苏宗宸转过眸子,看向苏景铄的眸子里,也同样带上了几分心照不宣的了然,他道:“我没有料到他将边关重锤之地做赌注,居然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取你性命,那****进宫探过父皇,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他对手下人的谈话,才察觉到了异样,所以这才立即跟父皇请了兵符来,去临阳城找你。”
说起这里,苏景铄皱眉道:“你去问皇祖父要兵符的时候,他可有察觉到异样?可有问你用兵符做什么?”
闻言,苏宗宸摇了摇头,笑道:“你小王叔我只是身子不好,却不是脑子不好,在父皇病的这么严重的时候告诉他――他的二儿子要谋害他最爱的皇长孙,口说无凭,且不说他能不能信,同样是儿子,若他不相信我这状告二哥的话,只怕我自己还要落得一个诬陷皇子而被幽禁闭门思过的惩罚,不但不能来及时救你,自己还要陷入困境,而若是他信了,除了能把父皇气出个好歹来,一旦他察觉到了异样,只怕楚国的朝堂又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了,那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我只说有神医说临阳城一带的山里有产出治我这病的一味药,但害怕当地的父母官不相信我的身份又不配合,所以就问他要了兵符,说横竖那边的将领闲着也无事,天寒地冻还冷的紧,倒不如都去山里帮我挖挖药材,也当是强身健体抵御寒气,父皇那几日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好不容易清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对我这个不算借口的烂借口根本就没多想。”
“可是,小王叔,你大可以派个人来就是,没必要也不应该自己走这一遭,”一想到小王叔用这般孱弱的身子不远万里冒着风寒,只为了去救他,苏景铄心里就堵得慌,“若是你有个好歹来,是要叫我一辈子都不安生吗?”
说到后面半句,苏景铄的话里已经多了几分责备。
他的担心苏宗宸自然都知道,他们虽为叔侄,但两人情同手足,根本句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若是派了其他人来,他担心办不好,更担心中途会生变故,所以才决定亲自走了这一遭,但若是从头选择,他是一点都不后悔,更何况,在途中,他还遇到了那个姑娘,也算是给他平淡乏味的人生多了一抹色彩,只那一个场景,一个回眸,都已经足够他在今后枯燥的岁月里回味了,想到此,他对苏景铄抬眸一笑,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旋即转了个话题道:“二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听说你回宫的这些日子以来,安心的在上阳宫中思过,并没有半点动作,是不打算追究了吗?”
说到这里,一股凌厉的风突然袭来,苏宗宸的身子在寒风里宛若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那般噬骨的寒意,让他再撑不住,猛的咳了起来。
见状,苏景铄走近前一步一把搀扶住他的身子,扶着他往来时的路上走去:“我不打算追究,凌王叔也不会放过我,不过你放心,小王叔,我自有分寸的,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夜已经深了,你舟车劳顿,早该回去歇下了,却还来陪我在这寒风中受冻。”
苏宗宸也不推辞,由着苏景铄搀扶着他,一路将他送到了上阳宫的殿门口,才嘱咐竹生和二元一起将他送回府。
在从皇宫出来回宸王府的马车上,苏宗宸还咳了好久才终于稍稍平复了下来,他抬手掀开一角车帘子,看着冰冷的月光下笼罩着的昌平大街,想着苏景铄今夜的话,一时间心底里思绪万千。
竹生坐在马车车头,似是感应到他掀起了车帘子一般,他探头进马车,劝道:“爷,外面风紧,小心又着凉。”
“嗯,咳咳咳……”苏宗宸松了握着帘子的手,捂到了樱唇唇畔又轻咳了几声,才对竹生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回了府收拾一下,过两****准备出一趟远门。”
听到苏宗宸吩咐准备再出远门,竹生不解道:“啊?爷还要出远门?您这才刚刚回来啊,而且还是年关,皇太孙殿下的事情不是告一段落了吗?咱们又要去哪儿呢?”
苏宗宸已经咳的有些乏力了,他将后背靠在侧壁上,大口的喘着气儿,但还是回了竹生的疑惑:“朝廷就要生变,近日王城都不会太安生,我在这里,只会让阿铄束手束脚有所顾忌,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被别人挟持威胁他的软肋,所以,这一段时间,咱们先避避罢。”
“可是,爷啊,您的身子……哎,皇太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