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云笙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道:“能承蒙赵王夸奖民女有毅力,倒真是折煞民女了呢,”说着,楚云笙松了苏景铄的手,暗自用了力道自己站稳,稍稍偏了偏脑袋,目光在何容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那个穿赭色劲装的男子,有些不屑道:“既然赵王殿下无所不能,自己查不到民女的身份吗?”
听完楚云笙的这一番话,在场的几个人的面色皆是变了几变。
何容身边的那个穿着赭色劲装的男子一脸怒容,虽然楚云笙这话是在讽刺何容,但也影射了他这个属下办事不利,他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面色,见神色如常,并没有因此而被激怒,他便也垂下眼眸,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过暗自里却将所有的内力悄然运于掌中,只等着主子一声令下……
在场的人中,面色变化最大的,还要属梁县令和那个身着银灰色铠甲的男子。
他俩对视一眼,显然是在这一刻,从楚云笙的口里才知道院子里这个身份尊贵的人居然是赵国的王。
然而,一知道他的身份,再联想自己的立场,二人面色皆是一变!
放任邻国的王出入自家边境,如今还帮其一起缉拿人犯……人犯,想到人犯这一词,两人面色又是一暗,被赵王亲自前来缉拿的人犯,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梁县令和那个身着银灰色铠甲的男子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再度抬头看向屋脊上的那一对男女。
只见那男子俊美非凡,眉宇间自带一股王者之气,即使此时身陷囹圄,即使面对四下所有布下的弓箭手和杀招,依然一身从容镇定,那般集万千风华于一身的男子,只是一眼,便让人一生难以忘却。
而那女子,含笑依偎在他身侧,容颜绝色秀丽自不必说,那一身气场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光华而显得局促不安或者有半点黯然失色,她含笑静立,周身自带着一种不弱于那男子的光华,晶莹剔透的眸子里自带一种可以将这俗世万物都沉淀的澄澈。
刚刚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何容身上,这时候才仔细瞧那屋顶上的一对男女,二人皆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恨自己之前有眼无珠,更恨自己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变成了赵王的屠夫。
一旁这么多人的心思,何容自然都不会去注意,更不会放到心上,听完楚云笙的那一番话,他面色如常,继续维持着那般笑意,只是眼底里的冷意越发甚了几分,他抬手,对身后的林威做了一个手势,林威立即会意,转身往屋子里去了,不多时,抱出一个大的玉瓷瓶来。
那个穿着赭色劲装的男子,正是何容的御林军统领,林威。
他抱着那玉瓷瓶,几步走到了何容面前。
红釉白底,瓶颈处还有一条被人用内力紧握住而留下的一道细细的纹路。
楚云笙在看到那瓶子的一瞬,整个人已经不淡定了,但是面上却不得不咬着牙尖依然保持着从容。
何容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他转了下身子,抬手,极其温柔的,像是在抚摸一件倾世名画一般用指尖慢慢的在那玉瓷瓶上游走了一圈,笑道:“那日在船上,我找到了这件东西呢。”
心底里有恨意,有痛楚,更有愧疚和自责。
那时候,情势所迫,她没有来得及带走娘亲的骨灰,却不曾想到,又落到这人渣手上,还要受到他这般侮辱。
楚云笙看着他的指尖划过那玉瓷瓶,只觉得恶心的紧,她五脏六腑的血液都似是在这一瞬间开始逆流。
就在楚云笙这边心底里承受着万般种煎熬的时候,何容已经松了手,转过头来,对着楚云笙,明眸皓齿的笑道:“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这瓶子呢?是该送去养马场呢,还是撒在我赵国都城城门之下呢?”
舌尖已经被咬破,楚云笙因为他这一番话暴走的理智终于找到了丝毫,她望着何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只是眸子深处的那刻骨的恨意,让旁边的人都觉得仿若置身极寒之地,寒意刻骨。
然而,何容却似是还不放过她,他眉宇间带了几分嘲弄,依然微笑道:“所以,要不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呢?你还是想想再回答我。”
“堂堂赵王,除了逼迫,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云笙只感觉到脑袋里轰鸣一片,耳畔蓦地响起了苏景铄的声音,而她的腰际蓦地一紧,有一股暖意自腰际苏景铄揽着她的手中传来,她想抬眸,想告诉他不用担心,奈何身子却抖的厉害,根本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根本发出不了什么声音。
何容从来都知道,哪里是她的软肋,哪里能将她置之死地,即使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即使现在他还不明白那玉瓷瓶对于她来说的意义,却依然能说出那般残忍的话来。
感觉到楚云笙颤栗不止的身子以及她此刻强烈压制住的滔天恨意,苏景铄越发将她揽紧在怀里,柔声在楚云笙耳际道:“阿笙不要怕,有我在。”
说着,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楚云笙的后背,安抚了下她,这才又继续对着下面神情从容的何容道:“恐怕,现在赵王首先要担心的不是阿笙的身份,以及跟这玉瓷瓶到底什么关系,而是……你自己的安危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景铄这句话说的比何容的神情更轻松,更自得,因此,在何容身边早已经怒火冲天只等着主子一声令下就要将楚云笙一掌击毙的林威,敏锐的察觉到苏景铄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