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坚强着隐忍着的楚云笙再控制不住,带着哭腔喊着他的名字,手腕被他按住,想要施行的内力都被他的指尖扼住了,她在他怀里,透过衣料的缝隙眼睁睁的看着他清澈如许的眸子,听着那一声声踢打声。
一下……一下……
每一下打在苏景铄的身上,都似是落到了楚云笙的心上。
至始至终,苏景铄都没有说一个字,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护着楚云笙默默的承受着。
那些排队在后面等着搜查进城的人都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们眼里,本来是一对进城看病的小夫妻,却无端的要被这些当兵的刁难,要欺负人家娘子,现在还要把人家相公往死里打,这一带的民风本就比较淳朴,有些胆子大的百姓已经在后面嚷嚷了。
“就没有王法吗?”
“当兵的就可以这样欺负我们老百姓?”
“就是,不过是一个带队的小队长,居然这么恶劣,走我们去县太爷那里说理去!”
……
起初,还只是有几个胆儿大的人拔高了声音在说,后面越来越多愤怒的百姓加入到了叫骂的阵营里。
那个队长脸上再挂不住,但见手下那几个人也真是发了狠的用力在打,真这样打下去,是要闹出人命的,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喊停,却见嘈杂的进城队伍突然分出两拨来,一辆马车自远处,从这分开的人流中驶了过来。
不过是寻常的马车,并不见得有几分做派,但这些百姓却似是认得这马车似得,都很有默契的让开了来,这倒让那队长不敢怠慢,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几个人,而他自己也上前了一步。
白色的帷幔轻摇,从里间露出一只芊芊玉手来,紧接着,走下来一个身姿纤细的丫鬟来,她跳下马车,打起了帘子。
车帘子被打开,这才从车上走下来身影娉婷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一道柳叶眉微蹙起,看着那队长道:“官爷,不知我府上的两个奴仆是犯了什么罪?”
“您府上?”
只见那女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做派,那士兵队长也不敢怠慢,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他这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
原来本城县太爷的千金,梁江沅。
如今他们随老大奉命在本地缉拿人犯,要人家配合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自然不敢得罪这位千金,再加上刚刚自己属下确实下手狠了,已经引起了这些百姓的不满,不如就顺着台阶下了。
这样想着,那队长当即大手一挥,亲自弯了腰搀扶起了苏景铄,对那女子点头笑道:“误会,误会,既然是您府上的,那您这领回去就好。”
说着,就对苏景铄和楚云笙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
楚云笙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转,她抱着苏景铄,心疼不已,然而他却一直在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这样的一幕,落在站在马车边上的县太爷千金梁江沅的眼里,她的目光在看向苏景铄的时候,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艳,不过那一抹惊艳也只是转瞬即逝,她走上前一步,看着苏景铄笑的温柔道:“你二人既然受了伤行动不便,就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小姐,这样不妥。”她的话音才落,她身后的丫鬟已经先一步出声阻止。
被丫鬟这么一提醒,她似是也才意识到了不妥,当即掩嘴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会骑马吗?让福伯将马让给你,你骑马慢行回府,这位姑娘就随我同乘马车回去吧。”
这样一说,那丫鬟才没有阻拦。
而楚云笙至始至终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苏景铄,刚刚挨的这么重,他背上还有伤,现在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似是感应到楚云笙的心思,苏景铄温柔道:“我无妨的。”
说完,才转过身来,对那千金小姐道:“如此,便谢过小姐了。”
然而,在这一刹那,他和楚云笙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多种可能。
刚刚那个士兵的嘀嘀咕咕,他俩也听了清楚,这女子是县太爷的千金,如今的县太爷府上,可以说是最危险的,但未必就不安全。
与其在县城里东躲西藏,倒不如顺了这女子的善意,去她府上暂避。
而且,这种情况下,既然当着这队长和许多人的面承认了他们是她府上的奴仆,自然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和善意。
想到此,苏景铄抬眸跟楚云笙对视了一眼。
都已经明白了各自心中所想。
楚云笙的双脚不便,还是苏景铄抢在那个要搀扶她的丫鬟之前将她抱上了马车,自己这才让到了一边。
但他也没有真的就如那小姐所吩咐的上了福伯的马,刚刚进城,还是不能太招摇,所以在马车缓缓前行之后,他推辞了福伯的善意,选择跟在马车后面步行。
“我叫梁江沅,你呢?叫什么名字?他是你什么人?”梁江沅掀起了一角车帘子,透过缝隙偷偷的打量尾随在马车后面的那男子。
虽然一身粗布麻衣,而且刚刚在雪地里一番折腾,这时候不仅蓬头垢面,浑身上下都是没有一块干净的,但直觉却告诉她,此男子绝非池中之物。
不仅仅是直觉,眼尖的她略去那人一身褴褛不堪的衣物,便能看穿这人的倾世风华。
她不过去了外祖母家小住了一个月,怎的望月城多了这样一号人物?
而那城门口设下的路障和驻守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