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铄这话,则表明了是在试探了,也许他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也许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那个答案,所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是楚云笙也期待的那个第一则可能,所以他才会有此说。
然而,何容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的无情的打破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期待,他道:“孤赵国边境牢固的很,只要楚国守军安稳,我们楚赵两国却哪里还有闹事一说。”
说到这里,何容顿了一下,嘴角的扬起弧度更大了,他道:“只是不知道,那些放我们过来的楚国守军,若是知道了孤王此番前来是为了杀他们的皇位继承人,该会有怎样的心情呢。”
一切都已经不用再说,情况已然明了。
能有如此通天之能,对苏景铄的行踪了如指掌,还能调度楚国边境的守军,又有几人?而作为皇位继承人的苏景铄若是被除去,那么皇位继承权名正言顺的,又会落到谁的头上?
楚国本来皇族就凋敝,直系的皇族血亲就那几个人,不用仔细排查,将这些条件结合在一起看,即使是不了解楚国局势的楚云笙也已经猜到了那个幕后之人。
那个让苏景铄既担心又害怕面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楚国的太子。
潇潇姑娘的爹,是楚国大将军,本就是站在太子这边的人,所以,他派了沈子濯来刺杀苏景铄的那一次,就已经让苏景铄怀疑,沈子濯作为沈家唯一的香火,他们沈家父子,又怎么可能在党争上,分别站在两派?当时苏景铄想要问的,其实是并不是小皇叔近来可好,而是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只是,到底,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隐忍,或者这次他平安回楚,都会假意不知道。
也许旁人看不出苏景铄对其父亲的敬意,但楚云笙却是知道的,苏景铄曾提起那个从来对他不闻不问,不太喜欢的爹的时候,眸子里总是带着几分失落的,若他不在意,当初也不会千里迢迢去陈国为他找御医,也不会同元辰师傅用药莲做交易,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治疗他爹腿上的痼疾。
只是,身为人父,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想到此,楚云笙心底里的愤懑丝毫不亚于苏景铄,她恨、她怒、她心痛,然而却因为无力无奈无法,她帮不了苏景铄什么,只能站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痛苦,陪他一起痛。
就在何容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楚云笙明显感觉到苏景铄的身子一晃,险些有些站立不稳,他掌心的凉意更甚了。
不仅如此,面上的从容不在,这时候的他,甚至连半点的伪装和面具都不想戴了,他吸了一口气,才迎着何容的目光,冷冷道:“你觉得,你有把握将我杀死在这里?”
语气冷,他此时周身散发的气场更冷。
楚云笙却是知道,这时候,外表看起来无恙的苏景铄,却是最脆弱的时候,他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愤懑、恼怒、恨意和痛心几乎要将他吞噬。
“能与不能,总要试试才知道嘛!”何容动了动身子,双手改为环抱于胸前,转头对楚云笙道:“姑娘,你若现在后悔站在皇太孙身边还来得及,跟我走,或许能保你荣华富贵一生呢。”
楚云笙心底一愣,他这是做什么?离间计?不像,看他的眸子,似是认得自己,但楚云笙搜遍脑子,也不记得自己用秦云锦这张脸同他有过任何交涉。
“赵王殿下的保证,小女子福薄命贱,可不敢接受。”楚云笙扬起下巴,冷冷回应。
而似是已经料到了楚云笙会这么说,何容咂砸嘴,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双眼睛,那既然如此,孤就成全你,不过孤也是宽厚之人,你可报上你的名字,等你死后,将你葬在皇太孙的墓旁,也不算是无名无姓,孤查过,柳执素并非你的真实身份,是罢?”
果然,虽然当时乔装了面容,但他还是认出了她当时就是那个小医女柳执素,只是他是如何认出来的,仅凭这一双眼睛?楚云笙不信,但却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面对他的挑衅,楚云笙只用冷冷一记眼风回应:“小女子说了,人微命贱,即使葬在皇太孙身边无名无姓,我也愿意,这一点,不劳赵王关心,但请赵王等下一定要杀死我,可不要留我一条生路,因为……”
说到这里,楚云笙笑了。
她的姿容本就属于上乘,再加上那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和周身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冷冽尊贵气场,这一笑,便直让在场的人觉得花了眼。
绝艳无比。
虽不比惊心动魄的美,却已经足以让人忘了呼吸。
而她这时候,嘴角上扬,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后背蓦地生出了凉意。
她笑,语气里并无半点讽刺和恼意,只是淡淡道:“一旦今日小女子躲过此劫,他日,必定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给赵王,我会让您……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死字音刚落,她和苏景铄二元已经犹如三道闪电一般,朝着两个方向掠去。
苏景铄和她一道,二元向另外一个方向,直接提了剑就朝大船旁边的两艘船上掠去。
而她刚刚的几句话,不仅仅是因为要吸引何容和在场的那些弓箭手的注意力,也是带了自己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事实也正如何容所说,此时他们被弓箭手重重包围,他们所在的这艘船,只需要何容的一声令下,不过眨眼功夫就能被射成蜂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