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奔行一阵,白子云不由气力渐竭,他虽然对于武学悟性极高,但毕竟太过年轻,修为不深。一口气跑了这么久,只觉口干舌燥。就在此时,突觉脚下一沉,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兀不停歇,又向前奔去。他甫一落脚,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身后方才踩踏之处,已被炸出一个深坑。
不容他分神,脚下又是一陷,他大惊失色,忙不迭又向前跃去。果不其然,他方一落下,身后又是一声爆响。他虽未被炸到,但飞溅起的山石击落在他腿脚,隐隐作痛。
如此连奔了七八步,皆是如此。他惊出一身冷汗,暗想难道那妖女早已经埋伏好了,等我自投罗网?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妖女又不是神机妙算,如何知道我走哪条路?
正思忖间,忽见前方一丈之外横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去路尽堵。他骇然四顾,突听“嗖嗖”数声,抬头望去,十余支巨矛凌空射来,劲风刮过,直逼面颊。一惊非小,不及思索,下意识向右翻滚。没等他落下,地面猛然升起,仔细一瞧,却是一张巨大的网子,兜头向他罩来。
白子云惊愕失色,这一连串情况发生的极快,完全容不得他细想。匆忙间,他甩开剑鞘,长剑反撩,划向丝网。但那黝黑的网子似铁似铜,不知是何材质,“叮叮”几声,竟然喷出几道火花,毫无破损。
他斜瞥间,发现黑网的一角悬在一颗巨树的树杈上,他眼疾手快,翻身荡开黑网,一把攥住绳索,借势一跃,向旁滚落。他怀中的赵冰珏,也被摔出去一丈多远,悠悠转醒。
白子云心惊肉跳,生怕又有什么奇袭陷阱,急忙一跃而起。但四周静的出奇,除了风吹树梢的“簌簌”声响,再无其他,这才惊魂未定的望向赵冰珏。
赵冰珏茫茫的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白子云见他无事,不由松了口气,笑道:“你醒了,在下白子云,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赵冰珏靠在巨石旁,脑中混沌,半天方才想起昨日在小舟之上云婼仙子吹奏了一曲,自己只觉困乏不已,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怎么醒来时到了这儿?
白子云见他目光呆滞,茫然不知所措,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虽不善言辞,但这半天来的事确实惊险异常,赵冰珏突然想起赤望所托,急忙向怀中摸去,见回影珠和八卦盘都在,方才松了口气。心中虽然一大团疑问,但此时身受重托,顾不得其他,当下振作精神,笑道:“多谢白兄相救,在下赵冰珏!”
白子云见他神采英拔,经历这许多生死之难,仍能谈笑自若,不由心中佩服,紧张担忧之情也淡了不少。正欲答话,忽听远处号角声断断续续,越来越近,马蹄声响,隐隐有十余人疾行而来。不由大吃一惊,沉声道:“难道是那妖女追来了吗?”
提起云婼仙子,赵冰珏心中五味杂陈,二人矮身绕过山石,小心翼翼的伏在树丛中,四下张望。
那十几人脚程很快,不一会便已至眼前。细细看去,是十一个短袍短袖的中年男子,并未看见云婼仙子,白子云才舒了口气。
只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骂道:“他奶奶的,又让那厮跑了。二哥,我们要不要去追。”
循声看去,只见说话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粗壮的双臂青筋暴起,右肩之上扛着一把宽板巨斧,说话之间,左手叉着腰,脸上愤愤难平。
被他称为二哥那人,站在众人前端,比他瘦削了许多,头上缠着青布丝带,右眉有一条长达三四寸的疤痕,猛一瞧有几分狰狞。只见他皱眉凝视着地上的黑网和满目疮痍的炸痕,良久方摇头道:“并不是那孽畜,这地上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