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杨任军后阵的弓箭都尉放声厉吼:“前方一百五十步,断敌中流——放!”
“梆梆梆”弦响箭疾飞,登时两千根利箭急速穿空的在“咻咻”连声内,急奔呐喊而来的敌军中部而去。
“全力突刺——杀!”
随着长枪都尉声嘶力竭的令下,一根根锋锐的四米长枪,瞬间急如毒蛇吐信般的由盾阵的缝隙间螺旋刺出,登时敌军的前中两处就“噗哧哧”声急响,“呃啊啊”声大作得一通大乱。
滚滚的激流大河旁,巍峨雄壮的青山边,两军将士们眼已红、热血沸、但见得长矛猛击铁蹄急,红枪疾刺直如电,破风声急定是夺命箭催,腥气乱扬可见肚烂肠飞!
敌我两军的数万将士们,就在这炽热艳阳下的山河狭窄处,奋不顾身的嘶吼狂杀着,直杀得热血流成了小河,血肉化为了土泥!
用尽全身之力顶盾在前的杨任,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撞击得浑身骨头尽散般的疼痛无比,就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却依然闭目咬牙的奋力死顶着敌军们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击。
此时两军将士的厮杀怒吼声好比惊雷,杨任却根本就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他只知道有一道道滚烫的热血的在往自己的身上浇洒,只知道身边的战友们不时有人在浓郁的血腥气中倒下。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徐庶还有没有办法派出人手前来相助,他只知道自己和众军们都没有了退路。
惨烈的厮杀在艳阳下持续着上演,立身在阵后百步的弓箭手都尉,见得敌军一波又一波的千人队,悍不畏死的策马狂猛冲击着己军的盾阵。
而奋力拦在自己身前的战友们,却在自军弓箭和长枪疾速收割着敌军性命的同时,一个又一个的不支倒下。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军盾阵便在敌军连续而猛烈的冲击下,出现了一丝将要溃散的迹像。
“不,盾阵绝对不能散,要是散的话,休说是这里的人无一能活,只怕关中也必然要随之势危!”
弓手都尉大惊的放声大吼:“贾军候,你继续指挥着你的麾下们放箭杀敌,其他的弟兄们都跟老子上,全力保持盾阵不破!”
大叫声中他扔弓弃箭的急速猫身而上,随手捡起战死弟兄的武器和大盾,迅速的就率人填补了侧翼的漏口,及时的保持住了盾阵的阵形。
一波千人队全灭了,两人波千人队死绝了,三波千人队尽丧……
南匈奴的前军万夫长——去卑,在见得自己麾下的第五波千人队都已经丧生在阵前,而敌军的那刺猬般的阵形却依然不散后,终于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
“停,快停止冲锋!再这么打下去,老子的人非得死光不可,快他娘的去后方看看中军的右贤王大人,为什么还没有率军到来?”
去卑眼望着前方那已经被人血和马血给染成了暗红色的大地,到处都是叠加的人尸马体和白骨红泥阻住了通道,乃在腥气弥漫的空气里急声的下达了命令。
尸犹热,血未冷,杨任咬牙忍着满嘴的腥甜,在呛人欲呕腥气浓郁的白骨红血里,颤抖着自滑腻的血泥中慢慢的拔出了,自己那双麻木得都快没有了知觉的双脚。
他发现自己离先前所站的地方,足足滑退了二十步的距离,“嗡嗡嗡呃……啊……”耳朵渐渐的有了一些知觉,他听到的是那未死绝的人犹在痛苦的呻吟。
“通通通”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中,奉命领一曲箭手们在后杀敌的贾军候,乘着敌军停止攻击的关头,领着人迅速的赶了上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在血与肉的碎泥里,在满是破脏烂肠的泥泞里扶起了自己的战友们,训练有素的医务兵们,迅速的对自己的战友们展开了抢救。
“贾……”杨任一张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更有丝丝暗红的於血由自己的嘴里涌出,却依然强忍着手指前方,努力的吐字道,“贾军……候,引兵列……阵。”
“是,将军!”
贾军候心知杨任这是在担心敌军再至,而自己的兄弟们在久战脱力之下,如果没有人列阵拒敌的话,那是绝对挡不住敌军再次冲击的,乃放声高应着随即转身在浓郁的血腥气里大吼道。
“凡是还有力气,还能战斗的弟兄们,拾起兄弟们的武器的以我为箭头,枪盾混搭着列锥形破敌阵!”
“嚯!”
众军急速依令而行,却发现满是血泥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一杆完整的长枪,整整两千根四米长枪,竟然已经全都在这场超高强度的战斗中碎裂折断。
贾军候只能传令命众军们,迅速在血泥中拾捡敌军的长矛来充数,而在医务兵照料下的杨任更是发现。
自已那有着六千战斗精兵和一千二百六十后勤兵,混编而成的七千二百六十人大军,竟然已经死伤得连阵形都堵不住那狭窄的通道。
“他娘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老子的麾下们这一次,只怕已经死伤了四千多人了!”
杨任心痛的自思着,却突然感到那原本已经平静了下来的地面,竟然再一次的颤抖了起来,耳边更是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响,正急速的由小变大着越来越响。
杨任知道这是南匈奴的后援来了,他强吸一口浓郁血腥气的扶枪就颤抖着又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那帮历经苦战的弟兄们,已经无力再战,可是没有人加入战阵是绝对不行的,因此他一步一顿的就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