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乾宁,传出城外,寇瑾玥一身道衣,听到消息心中一沉,加快速度赶往乾宁。
后来进宫的秦乐菱到皇帝床前拜了一拜,这一世枭雄,终归黄土。
淑贵妃伤心过度,昏了过去,一直到夜里才醒来。
守在床边的秦乐菱赶忙给她探脉,淑贵妃摇头:“不用了。”
秦乐菱道:“母妃,父皇已经走了,您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淑贵妃的身体其实还好,秦乐菱最担心的她太过伤心,导致身体颓败。仅半日而已,淑贵妃鬓间竟生出了一缕白发,她是真正的难过哀伤。
淑贵妃点头,叹息道:“身处后宫,总觉得要得到很多东西才会安心,权利、宠爱。可这一刻突然就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原来最想要的不过是让心爱的人活着而已。”
这些年为了争宠争权,她也做过许多昧了良心的事,早就失去了自己最初的样子,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进宫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里明争暗斗争宠的?
为防止晟王势力扩大,她设计让晟王和韩相国反目成仇;为防止文言倾一人独大,她费尽心思将她身边的党羽一个一个铲除,直至最后被降为嫔位。现在后宫之中再无人能跟她抗衡,她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
秦乐菱道:“逝者已矣,但您还有我们,以后我们都会陪着您。”
“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淑贵妃勉强一笑,握住秦乐菱的双手道:“答应母妃,以后楚寒做了皇帝,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胜利了无论如何不是结束,而是起点。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也许有时候会很艰难,但你不要忘了最初的心情,最初的希望,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秦乐菱点头,心中深深担忧,淑贵妃的这一番嘱托倒像是临别赠言,哀大莫过于心死,得让淑贵妃重燃希望才行。
还未想出该如何劝解淑贵妃,大宫女锦繁进来道:“王妃,有人找您。”
秦乐菱出去,空旷的夜色下站了一个人,带了满身的凉气,头发也有些散乱,该是走了很久一路乘风而来。
秦乐菱道:“二师父?”
寇瑾玥点头,道:“我来看看你。”
她这些日子总是心慌的很,知道两边到了最后关头,担心菱儿会出什么事,索性亲自来了。走到宜阳的时候就听闻主动出击的晟王退兵,她便沿着寒王大军的踪迹一路追寻而来。
可快到了乾宁,便听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慈宁宫内室外的大厅里站了许多人,皇帝的遗体到现在一动未动,只是将李文澜清理了。
尽管寇瑾玥穿了一身道衣,赵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道:“玥后。”
她一声玥后便将两人拉开了距离,以前她总是怯怯的叫她:“姐姐。”为此后宫中嫔妃还有人说风凉话,说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便要狗皮膏药一样的死命贴住。
那时候她不过只是一个位分卑微的美人,没有家族势力做靠山,同进宫的妃嫔美人中,数她父亲官位最低。
她在宫中一直活得战战兢兢,言行谨慎从不敢得罪任何人,却躲不了其他妃嫔的讥讽和欺凌。
皇上并不管后宫事宜,没曾想她却意外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垂怜,不仅替她解了围,闲暇时还常邀她赏花聊天。
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她也因此与皇上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众嫔妃不敢再笑她,就连有着位高权重父亲做靠山、一进宫就被封了妃的贤妃也不敢再无视她。
时隔多年,寇瑾玥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高傲的望着众人,甚至眼中还有怜悯。在她眼中,她们这些身陷后宫的妃子们都是可怜的。
而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别人来怜悯的可怜嫔妃了,她现在有足够的资格去俯视所有人。
寇瑾玥道:“婉容,好久不见。”
只一句话,赵嫔所有的信心消失不见,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
心中突然一阵焦躁,赵嫔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是来见皇上最后一面的么?”
当年她助寇瑾玥逃出宫去,不仅是答应了要帮忙,也是为了自己。
那些年表面上她对她笑脸相迎,内心却滋长了无限的嫉妒,所以在宫中一向战战兢兢的她才会帮忙寇瑾玥出宫,当然后来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没什么,她都已经熬过去了。
寇瑾玥一阵失落,是啊,原本她就是要来见皇上最后一面的,听到消息她发了疯的赶来,就是想要再看看他。只是,她有什么资格呢?
从离宫的那一刻起,她便再没了见他的资格。
寇瑾玥转身走出去,一步一步顿,其实,她原本就不该来。
秦乐菱道:“二师父,如果您真的……”
寇瑾玥摆摆手,“我没事。”
前面一队人掌灯,是锦繁扶着淑贵妃走了过来。
秦乐菱道:“这是淑贵妃,楚寒的养母。”
淑贵妃在寇瑾玥面前停了下来,竟行起了礼,道:“臣妾参见玥后。”
秦乐菱赶帮上前将她扶起来,二师父早已不是什么玥后了。
寇瑾玥近来也有耳闻,她离宫后,皇上最宠爱的就是面前的这位淑贵妃。同在后宫久居,淑贵妃给人的感觉却是与众不同,宛若百花中的一朵出水芙蓉,让人觉得很舒服。
寇瑾玥也上前扶起淑贵妃道:“贵妃娘娘不必行礼,我现在不过一介江湖草民罢了。”
淑贵妃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