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晋阳府做什么,怎会如此凑巧碰见我。”凌卿语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一双眼睛却紧盯着对方,以期能看出什么。
仲孙离默闻言转头,披散的墨发随风而动,自有一股写意fēng_liú,那双眸子映着透过枝桠的斑驳余晖更显湛然有神,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小巧的紫玉如意,慵懒的摩挲着,“我说了,上次在王宫不小心惹着了你,当时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女,软硬兼施应不至于漏了什么口风,怎知道竟是凌家的七公主。
我小小的一个宗室边外公子生存不易,只得想个法子讨好你,素日里一起吃酒嫖妓多少也与那少阳君有些交情,便想着为你说些好话,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怎知那么巧,刚从晋阳府出来,便见你气冲冲的策马而来,若任由你杀进晋阳府,岂不白费了我一番心思。”他的声音就像那上好的编磬之声一般悦耳,淡淡的语调却自有一番风骨。
“呵,你倒识趣,知道那日惹恼了我,不过却勿须你做好人,即便少阳君想放过我,我亦不会放过他!如此嗜杀的纨绔子弟,留着何用!”提起少阳君,凌卿语再度捏紧了拳头。
“真是好大的脾气!但是你算老几,也敢如此大言不惭?”仲孙离默嗤笑一声,懒懒的声调,带着些许轻蔑之意,满满的不屑。
凌卿语差点脱口而出凌云宫,随即收敛了神色,在世人眼里凌家再怎么富可敌国也只是地位低下的商人罢了,如何能与这些贵族相提并论,当下也不想再提少阳君倒胃口,深吸了口气岔开话题道:“在璇都只待了三天,却见了你两回,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算是有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呢?”
他淡淡一笑,若烟水无痕,带着一丝浅浅的寂廖,“本公子仲孙离默,众叛亲离的离,默然无声的默。”
凌卿语皱眉,怎会有人如此介绍自己的名姓,似乎带着三分厌恶七分无奈,倒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如此心思缜密之人天璇王竟放任不用,委实可惜。“凌氏卿语见过公子离默。”凌卿语略福了一福,算是两人正式相识了。
仲孙离默略点了点头,“凌姑娘,若令尊想要在璇都平平安安的做生意,那么离晋阳府跟宁远侯都远些,言尽于此,也算是对上回唐突姑娘赔礼了。”仲孙离默收了玉如意起身,随意的拂袍掸尘便要离开。
“等等,”凌卿语叫住了他,亦站起身,想这么容易就过关,门都没有。
“你说赔礼我便需接受吗?这天下岂有此等好事,再怎么说我也是姑娘家,你先后调戏我两回,挟持我一回,更何况我还知道你的大秘密,你有要如何封我的口?”
仲孙离默挑眉看着眼前女子闪着算计的狡黠双眼,她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她的暗卫早在马儿狂奔出城的时候就甩掉了,这人迹罕至的郊外,她如此开诚布公就真不怕出什么事吗?
“大秘密?本公子有何秘密?”
“那日王宫夜宴,公子作为世家子弟本该在受邀之列,却没有出席,我猜你是乘着大家都在云璇殿去偷摸着做什么事情吧,以你的武功还能负伤而回,可见必是王侯重臣的府邸才有那般严密的防卫与高手,只要打听打听那晚哪个府里遇上了刺客宵小的事情,就不难知道你去了哪家吧?你说,我要是把你当晚的情形无意间透露出去,那……”
凌卿语话还没说完,突的一个身影鬼魅而至,她被一股大力扣紧了腰,用力的一带,仲孙离默那张邪魅俊美的脸便放大在眼前,那双眸子不复之前的寂寥淡然,而透着一股子的狠厉,“凌姑娘,我记得那晚我们从未见过面,你说呢?”
随着那话,腰间的力道加大,凌卿语感觉腰都快被勒断了,但是她却无惧那双狠厉的双眸,一手早就攀上了他的后背,将袖中的暗弩对准了他的背心,若然他敢动手,她也绝对不会手软,她敢独自一人随他来此怎么可能全无依凭。
此时两人身体相依,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面目相贴,几乎呼吸可闻,两双眼睛,一双似秋水澄澈带着挑衅,一双似凤眼湛然带狠戾,两相而视,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不过远远看去,那树林幽静配着淡淡余晖,那两人似乎相约黄昏后的一对情侣在热情相拥,一点也没觉得那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违和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凌卿语方歪着脑袋柔声道:“没见过也成,你须应我一件事,那么我再不提那晚的事,如何?”这人武功如此高绝,对天璇王宫又如此熟悉,不拿来用用也太可惜了。
仲孙离默侧头望了望身后,背心抵着什么自是心里有数,难怪她如此有恃无恐。他松了手,慢慢褪去了那股子戾气,只要她有所求那倒也不怕,整个天璇国都奉为上宾的凌氏他自然能不惹便不惹,淡淡道:“什么事?”
“就是你帮我查查,在天璇王宫里可有什么密室,我在找一个……不,一件东西,你若找到了,便告诉我。”
仲孙离默狐疑的看向凌卿语,后者无畏坦然而视,“还有呢?”
“没了。”凌卿语倒也干脆。
“好,那便做个君子协定。”仲孙离默伸出手掌,这个小辣椒可真会坐地起价,调查王宫这种事情她倒是会找替罪羊,而且慧眼独具的找到了他这只好羊。
凌卿语爽快的与他击掌为盟,算是达成了协议,随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至于那个人怎么回去一点儿都不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