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殿宇中,站满了人。
掌教真人,陵越,陵端,百里屠苏,千离,芙蕖,以及一众天墉弟子。
他们的中间,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肇临浸透了血的尸体。
掌教真人的视线停留在千离身上,沉声道:“千离,果真是你杀了肇临吗?”
百里屠苏抢先道:“不是的!掌教真人,是鬼面人杀了肇临!”
掌教真人不假辞色道:“我没有问你!千离,你说。”
千离屈膝跪地,道:“是我杀了肇临。”
掌教真人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离道:“下午我与肇临发生争执,掌教真人和许多师兄都是亲眼所见的。掌教真人罚我去清扫天梯,我越想心中越是气恼,扫完天梯之后便去藏经阁寻肇临理论,没想到屠苏师兄也在那儿。我与肇临再次吵了起来,一时激愤,我便趁屠苏师兄不备,抽出他放在桌边的焚寂,一剑刺向了肇临。”
掌教真人道:“那为何屠苏却说是鬼面人杀了肇临?”
“屠苏师兄在撒谎。”千离沉声道:“屠苏师兄面壁思过期间,一直都是我为他送饭,一来二去,便成了好朋友。屠苏师兄想要包庇我,故而才会编出鬼面人的故事,意图瞒天过海。”
掌教真人转向百里屠苏,道:“屠苏,千离所言是否属实?”
百里屠苏跪到千离身侧,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真的。他之所以会去藏经阁,是因为与我约好在那里见面。他到藏经阁的时候,肇临已被鬼面人所杀,他又如何能再杀肇临一次?若真的是千离杀了肇临,我断不会撒谎回护于他,定会亲手将他交给掌教真人处置。还请掌教真人明察,不要冤枉了好人,也要还肇临师弟一个清白。”
掌教真人道:“既然千离没有杀肇临,那他又为何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肇临?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百里屠苏看向身边的千离,道:“因为,千离想要维护我,他不想让别人误会是我杀了肇临,所以才会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你们两个各执一词,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掌教真人转向陵越,道:“陵越,依你之见,真相到底是什么?”
陵越面沉似水,道:“屠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我再了解不过。即使今日换作是我杀了肇临,他也绝不会撒谎为我隐瞒。”
掌教真人道:“所以,你认为是千离在说谎?”
陵越看向千离,沉声道:“是。”
此时,陵端终于忍不住,高声道:“依大师兄之见,千离在说谎,那么屠苏说的便是真的,所以是鬼面人杀了肇临。如此一来,千离和屠苏都摆脱了嫌疑,却把罪名推给了一个莫须有的鬼面人。呵,大师兄真是好手段,简单一句话便将他们两个都择干净了。”
掌教真人便道:“陵端,那依你之见呢?”
陵端喝道:“就是千离杀了肇临!但屠苏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便是同谋!”
芙蕖插嘴道:“陵端,你不要信口开河!杀害同门可是大罪,怎可乱说一气?!”
“我没有乱说!”陵端道:“陵川、陵守他们都知道,千离之所以会和肇临发生争执,全因肇临说了几句屠苏的不是。定是千离心中不忿,将此事告知了屠苏,故而他们两个便潜进藏经阁将肇临杀害。若不是我领着几位师弟巡夜时听到动静,走进藏经阁查看,只怕肇临便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与陵川进去时,藏经阁中根本没有什么鬼面人的踪影,只有屠苏和千离两个,屠苏手中的剑上甚至还滴着血。人证物证俱在,若大师兄还要将罪名推到一个莫须有的鬼面人身上,我是不服的,其他师兄弟定然也不会信服!”
掌教真人道:“我已查看过肇临身上的伤口,的确是焚寂所为。更何况,天墉城守卫森严,若真的有鬼面人闯进来杀人,又怎么可能不被任何人发现?这实在太荒谬了。”
话中之意已再明显不过,掌教真人对百里屠苏所言已生疑窦。
陵越忙道:“一年前,亦曾有鬼面人潜入天墉城盗剑,虽然败露,但可以知道他们对天墉城的地形是十分熟悉的。如今他们卷土重来,能避开天墉弟子的耳目,却也不足为奇。”
陵端接道:“大师兄此言便太小瞧我天墉弟子的实力了,数十名巡夜弟子竟察觉不到一名入侵者的踪迹吗?当然,如果那名入侵者是某些人为了逃避罪责杜撰出来的,那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掌教真人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千离,道:“千离,我最后问你一次,当真是你杀了肇临吗?”
千离平静道:“是我杀了肇临。”
掌教真人又道:“可有同谋?”
千离道:“没有。”
“好。”掌教真人道:“既然你供认不讳,而且人证物证确凿,便不必再审下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便将你交由执法长老处置,可有怨言?”
千离道:“没有。”
陵越却道:“掌教真人,千离自上天墉城以来,严于律己,勤奋刻苦,从未有过任何过错,弟子不相信他会因为几句争执而起杀害同门之心,此事必有蹊跷,不可冒然处置。恳请掌门宽限些时日,弟子定会竭力查出真凶,还肇临师弟一个清白。”
陵端冷道:“凶手既已承认,还有什么好查?就地正法便是!”
芙蕖走到掌教真人跟前,挽住他的胳膊,求道:“爹,大师兄所言有理,千离绝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