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听不懂,但是苏由之眼中的鄙夷,她却看懂了。
她心中不忿,可是碍着站在别人的屋檐下,又不好发作,只得在心中将苏由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玉桐却不高兴了,她一跺脚,道:“兄长说什么呢,真是的。”说着,便挽着苏玉竹的手,挡在巧儿身前,隔开了苏由之同巧儿的视线,引着她们往院子里走,边走还忙忙地转移话题,问苏玉竹她送过去的吃食有没有吃过。
苏玉竹喜欢听这个娇柔的三妹妹说话,便答了一句好吃,语气很是和气。
只是,在走过苏由之前面的时候,苏玉竹却看着他,掩面一笑,道:“兄长如今还在寒山书院念书?”
苏由之高傲地点点头。
苏玉竹再是一笑:“这个时候在家中看见兄长,我还当兄长因着太过不羁,被赶出书院了呢。”
苏玉桐心中不喜苏由之方才的所为,听见苏玉竹这么说,不由一笑,可转念又觉得不好,就忙以咳嗽声掩过。
苏由之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苏玉竹却笑得坦然:“兄长,家中长辈还在等我,恕我不恭,先走了。”说罢,再是一礼,转身离开。
苏玉桐冲着苏由之做了个鬼脸,又挽着苏玉竹的手,小声笑道:“哥哥每次在家中都要念叨我这不合理,那不合经的,都烦死了,还是姐姐厉害。”
苏玉竹和苏玉桐相视一笑,巧儿虽然不明白苏玉竹话中的机锋,但是眼见苏由之吃亏,也很高兴,就也展露了笑容,同姐妹二人一起到了乔氏所在的正院之中。
苏玉竹和苏玉桐二人互相挽着,直到了正屋门口才松开。
丫鬟见她们进来,忙打了帘子,迎她们进去。
苏玉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斜靠在有靠垫的椅子上,肚子微微隆起,有些富态的和蔼妇人,同表情更加和煦的乔氏,正在说着话。
这富态女子,便是身怀六甲的曹氏了。
苏玉竹过来,施礼道:“见过二婶娘,见过二舅母。”
曹氏看见她来了,喜不自胜地招手让她过来,拉着她笑道:“你这个丫头进京这么久,我却没能见过,你也是的,一家人,哪里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苏玉竹低首笑道:“到底还是要注意些,也怕累到舅母,结果今天,还是要劳烦舅母了。”
曹氏为人和善,又很是心疼苏玉竹年少失亲,听她说得懂事,更是拉着她的手,问了她许多衣食住行的事情,苏玉竹都一一答过。
乔氏含笑看着这甥舅情深的戏码,待她们说完了话,才对苏玉竹道:“竹娘也别光站着,快坐下说话。”
苏玉竹脸上的笑容比乔氏还要诚恳,施礼道:“是。”便在曹氏身边落座。
乔氏和曹氏早就看见了一个陌生女子和苏玉竹进来了,只是等苏玉竹这一坐下,才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不免都吓了一跳。
她们都听说了苏玉竹身边有个叫上官巧儿的人,长得有些丑,却没想到是这个丑法。
不过这两个妇人都是京中有名的贵妇人,也不可能如那不懂事真个叫出来,只是颜色略微一变就恢复了平静。
乔氏对着巧儿招了招手,道:“哟,这位就是上官姑娘吗?我们家大姑娘多亏了贵姐弟相助,小妇人先谢过了。”
说罢,便起身施礼。
巧儿手足无措的,也回了个礼,道:“不敢,夫人快坐下。”这不伦不类的话,更显得她紧张了。
在巧儿看来,如果苏府是龙潭虎穴,那么苏衷夫妇,大概就是黑白无常十殿阎罗了。
不过这一见面,看是一个风韵犹存,说话如此客气的人,她一个不防备,本能地更怕了。
而一旁的曹氏也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笑道:“我身子不方便,姑娘就担待我失礼了。我又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问一句姑娘莫要恼,姑娘这脸上,可是旧疾?”
巧儿垂着头,道:“是。”
曹氏的脸上带着怜悯之意,想了想,才道:“我们大姑娘不在京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那城外般若庵的静心师太最擅长治疗这类病,姑娘要是信得过我,不如我给你引见一二?”
苏玉竹听说,忙笑道:“可是说呢,前些日子我和巧儿上般若庵的时候,正巧遇见了静心师太,师太仁厚,说姐姐的脸她能治,只是要多花费些时间才行。”
曹氏听说,忙笑道:“阿弥陀佛,这就好。姑娘果然是善有善报,投了佛缘。”
曹氏的这一番话,让巧儿心中的紧张减少了许多,她笑道:“不敢,多谢夫人费心。”
乔氏见叙旧叙得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清点东西。”
苏恕虽然做了这么多年侯爷,但是因为天南地北地四处跑,所以行装不多,尤其是各种昭明帝的封赏,更多的东西其实都在京城这个侯府之中了。
直到后来在据海关待了三年,苏恕才算积攒了一些东西。
而这次,乔氏派去的人,不但将这些东西都送了回来了,还将府库打开,把孟氏留在京中侯府的嫁妆并所有苏恕在家的东西、多年的账册,都拿了出来,让苏玉竹同曹氏核对。
苏恕每年带兵的俸禄,都跟着军饷发放;而作为博阳侯的俸禄,则都在苏府的账上,依例分毫,做不了假;昭明帝的封赏都有旨意,更无人敢作假;孟氏的嫁妆单子曹氏有一份、由云苏玉竹的外祖处手中有一份、乔氏手中也有一份,都是造不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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